这种大大咧咧地坦白,和对自家军队踪迹的毫不掩饰,其实也是一种对乾国的侮辱。
不过乾人知道,燕人终究是要撤军的,眼下也实在是没那个必要更没那个能力再硬打了,所以只能捏着鼻子认着。
而赵牧勾本人,白天则不停地要求见平西王爷,有时候王爷不想见他,他就站在帅帐外头,大骂平西王无德!
晚上,他会去关押俘虏的马棚那里,安抚那些被抓来的王公贵族,答应他们一定会带他们回家,不会再继续受着燕虏的羞辱。
整个军中,最为忙碌的,就是这位瑞王世子了。
每天,陈仙霸都会将赵牧勾干了什么,告诉郑凡。
郑凡听了后,也只是笑笑,不以为意。
彼此都是聪明人,虽然没互相漏过底,但并不妨碍前期的先行合作。
区别在于,
他赵牧勾现在这般跳,别看平西王爷容忍了他,不过是让他提前支取收益而已,到最后,他得投桃报李,否则,他不可能活着带着使团离开这座军营。
郑凡不怕这位世子殿下没需求,怕的是,真派来一个铁硬骨气分子。
毕竟,
这些王公贵族,就算真被自己带回了燕国,也无非是送到上京去,让上京百姓看看猴戏,再给小六子去太庙时对祖宗们夸一夸功绩,装装逼。
换不来吃换不来喝,一路上,他们还得吃喝消耗,没什么实际意义。
郑凡相信,小六子如果在这里,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毕竟那货,比自己更看重实际。
就这样,
接下来伴随着燕军的行进和每日的扎营,
似乎也逐渐摸透了这种“默契”的赵牧勾,开始每天都来帅帐前念诗,铭志,痛骂平西王爷的同时,再抒发一下自己对国事艰难的忧心与不甘。
再去燕人那里闹腾,要求给俘虏们发放充足的食物,而且要给他们更宽敞的空间,那些王宫贵族们现在见了赵牧勾,比见了自己的亲爹妈都激动。
因为在这种阶下囚的环境下,剥去了原本身上的荣光后,他们其实早就变得和常人无异,甚至,普通黔首能承受的苦,在他们身上,可以称得上是酷刑。
来自南方紫霞宫的消息,不断地传来。
最终,
在恰当的一个日子,在燕军北撤到达一个节点时;
赵牧勾带着他的诚意过来了。
进了帅帐,
看见平西王爷,
平西王笑了,
赵牧勾竟然也有一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随后,
赵牧勾拿出了圣旨和一应文书,不仅仅是那两座城,还有两座城附近的,一些县城。
“哟,怎么还有添头?”
站在郑凡身边的阿铭有些好奇地问道。
赵牧勾跪伏下来,诚恳道:“王爷,这是我家官家的诚意。”
郑凡点了点头,
道:
“本王知道了。”
“下臣告退。”
赵牧勾下去了。
“这笔买卖,很划算啊。”阿铭说道。
“只能说,回一点点血罢了,说到底,乾人血厚,根基在江南,两次了,两次了啊,乾人还能这般财大气粗,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妈的,
什么时候我郑凡也能打一场这种的富裕仗,我也想靠国力欺负人呐。”
“主上现在倒是可以去欺负欺负那位。”
阿铭说的,自然是那位皇后娘娘,阿铭真的有些好奇,以往无论是王太后还是皇太后,主上不说真的欺负嘛,总得去见见,慰问慰问的。
这一次,真的是见都没见一次。
郑凡摇摇头,
道;
“我这人,心善。”
……
三日后,一座座城池,在圣旨的命令下,打开了城门,放弃了抵抗,燕军得以进入。
当然,也有两个县城的守将和守官,拒绝奉诏,坚持不开城门。
其中一座,被燕军打下来了,还有一座,打了一次,没能打下来,就不打了。
燕军在这些县城里,抓来了很多当地百姓,强制要求他们当民夫,负责运送粮食和军需。
与此同时,
福王府一家,被乾军护送着,已经进入燕军哨骑覆盖范围;
而被从上京城抓来的那些王公大臣,一个个地被解开了枷锁,喜极而泣。
不过,
在当晚,
传出一则悲痛的消息;
大乾皇后娘娘,
为免遭燕虏羞辱,保全国格,
于帐内,
自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