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不值钱,可这不是一把两把糖的事。孩子未必懂那些道理,很多时候都是遵循本能行事,而人的贪欲便是这世上最无法控制的事情之一了。
小食铺掌柜闻言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随后,他得意道“你们没觉得那些小童这两日都不怎么来了吗?”
这话一出,顿时叫几个伙计不由对视了一眼,而后不解的问掌柜这是为什么。
小食铺掌柜笑道“糖吃多了牙疼,自是不来要糖了。”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至于牙疼,疼的又不是他,同他有什么关系?ii
“所以早说了不要同孩子一般见识了。”那一脸憨态的小食铺掌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看似憨厚实则精明。
正在吃桂花糖水的裴卿卿抱着糖水碗的手也在此时突然一顿,她歪头沉思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放下手里的糖水,掏出怀里的小铜镜龇牙照了照,而后放心的拍了拍胸膛,继续拿起糖水吃了起来。
对面正吃饭的平庄夹菜的手一顿,他自是看到了她照镜子的全过程,默了默,不由道“那掌柜该庆幸那几个孩子里没有……她这样的。”
这牙口也太好了。
掌柜的精明要是落在这个丫头身上,非赔到裤衩都没了不可。
不过显然,裴卿卿这样天赋异禀的只是个意外。ii
那边闲聊还在继续。
“前几日因为小童点了他家存的过年放的爆竹,险些同那些小童家的大人打起来。”一个伙计又说了起来,“不过那日卖布的没有将小童抓了个正着,被大人骂了。今日听那卖布的话里的意思是抓了个人赃俱获,小童正在点爆竹时被抓住了。”
“我说这就是那些大人不对了,爆竹这种东西怎么能放小童去乱点,仔细走火炸到身上。”掌柜摇了摇头,哼了两声,道,“那日三德书坊的东家不就恰巧经过时被爆竹炸伤了手?看着血肉模糊的,怪吓人的。”
“到底是开书坊的斯文人,”一个伙计接着说道,“连治手的药钱都未问那几家大人追要,气的卖布的直骂那书坊东家是个傻子。”
“赵东家人一向不错的,”掌柜一把瓜子磕完,又抓了一把拿在手里,道,“只可惜这两日似乎不大顺,先是被小童乱点的爆竹炸伤了手,而后书坊又招来外人乱扔东西,也亏得他和气没有告到官府,换我早去长安府衙那里要求做主了!”ii
“外人去书坊扔东西好似是因为一本话本子没有顺着他们的心意写,”伙计摇头叹道,“听说那本话本子在坊间还挺流行的。不过,我说这些人也正是的,话本子的问题就去找写话本子的算账啊,找书坊做什么?”
“这还不是因为赵东家人实诚,就是不肯透露写话本子的是哪个,结果累的自己书坊被人生事。”掌柜说罢这些事情,便感慨着得出了结论,“可见这好人不能乱做,不然啊……”
“掌柜!”
正聊的兴头上,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在此时响了起来。
掌柜连同正说的高兴的伙计停下了口中的闲聊,循声望了过去。
东北角那一桌上那个穿着官袍的女子站了起来。
他们对这一桌人印象很深,不仅是因为这一桌人不论男女都生的极其好看,还因为这一桌人,两个大人和一个半大的孩子却点了五六人份量的吃食,他们劝说要不要想想什么的之时,那几人却道没事。
眼下望去,那一桌饭食确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看来,这三人的胃口是真的大啊!
莫名其妙的想到这个结论的掌柜连同伙计对视了一眼,而后脸上堆满了笑容,起身向他们走去,边走边问“这位大人有什么吩咐?”
像这种大胃口的客人最好天天来,他们做吃食生意的最欢迎这样的客人了。
也不知这位女官大人突然叫他是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添菜?
一想到这个可能,掌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不过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那女孩子开口问他“你们口中那卖布的爆竹被点是哪一日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