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书,紫微城的修缮工程何时可以完成?”王宫虽然也很奢华,可毕竟只是王府的规格,接待不了大规模而来的使节。
“回圣上!”姜行本行了一礼,道:“紫微城名义上是重建,但是皇城的官邸多是拆到另外一个地方,直接搭建即可,材料多是现成的,所耗新料并不多,宫城新料稍微多一些,这些也不算什么。比较麻烦的是全新的三大殿,这都是新材,不过圣上放心,有兴建邺城神武宫的经验的工匠,现在都当起了师父,每个人都带着一批工匠负责各个部分,工程进展相当胜利。”想了一想,又说道:“微臣保证十月底、十一月初能够全部完成。”
“尽力就行,别太勉强了!若是完成大不了,朕在大兴或是邺城接待那些国王酋长都可以。”
“谢圣上。”姜行本嘴上感激着说,心中却在坚定着要如期完成。
杨侗又问:“何稠在工部做得怎样?”
何稠是大隋最著名的建筑师之一,武帝攻高句丽时,先命第一大匠宇文恺在辽水上造渡桥不成,致使大隋前锋孤立无援,右屯卫大将军麦铁杖因而遇害。武帝重新任命何稠负责搭建浮桥,两天而成,武帝因此加封他为金紫光禄大夫、左屯卫将军
他还设计了“六合木城”,拆卸搬运到他处之后,一夜之内就可以合成一座周围八里、高十仞的大城,四隅还有阙楼,四面有观楼,城上布列甲士,立仗建旗。他广泛地阅览古图,认识和破解了许多以前器物的构成,最典型的成绩是复原了失传很久的琉璃制作工艺,是一个相当厉害的建筑大师、工艺大师。
武帝杨广南下江都时,何稠因病留在洛阳,被杨倓任命为工部尚书,王世充篡位后,效忠过杨坚、杨广、杨倓的何稠遭到罢免,隋军收复洛阳之后,被杨侗任命为工部左侍郎,带着一批人研究玻璃。
姜行本答道:“据说也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那就好!”杨侗大感欣慰,他知道玻璃的主要原料是石英砂、苏打、石灰石、长石,但是怎么组成玻璃却很茫然,所以只能为何稠指明方向,别的什么都帮不上。如今有了成绩,令他大为兴奋。
襄阳!
晋王惨败、大唐皇帝李渊由新野退到安养的消息已经传到,直令朝野轰动、京城轰动,自古以来,檄传天下、御驾亲征都是大事,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不达目的誓不休罢的代名词。
比如武帝杨广西征吐谷浑、远征高句丽,都有这意思!也因此,李渊出征之前,遭到许多人的反对,但想不到李渊的御驾亲征就跟玩儿似的,去也匆匆、来也匆匆。
从消息传出,整个襄阳便议论纷纷,每个人似乎都有一种大军压境之感,处处惶惶不安之中,与李唐利益攸关之人,莫不为大唐的前途命运深感焦虑,因李孝恭全军覆而引发的舆论危机,在刚刚沉寂了不到一个月,又被引发了。
独孤氏的老家主独孤整这几天有些感恙,在家中休养,尚未知晓外界的消息。
“叔父,不好了!”现任家主独孤澄匆匆步入独孤震的院子,沉声说道。
“嗯?”独孤整正在练字,闻言放下笔墨,扭头看向神情凝重的独孤良:“究竟发生了何事?”
“叔父!”独孤澄行了一礼,沉声说道,“晋王兵败朱阳关,汉水以北的淅阳尽数失陷。圣上见事不可为,于昨夜退至安养县,于朝水、比水、白水三合口扎下营寨,与隋军遥遥对峙。除了南阳南部,据说舂陵北部、淮安全郡都拱手让人了,也就是说,大唐倾国之兵所打的东征战役不但彻底失败,还将战火引入了荆襄,襄阳告急。”
“什么!?”独孤整目光一瞪,这个消息同样让他感到震惊,紧接着又愤怒了起来,关陇权贵几乎耗尽累世钱粮、奴仆来支持李渊、支持唐朝,可李渊最后却搞成了这样,这人怎么可以这般无能?
想到这十多二十年来,独孤氏支持李渊起兵而打点财富,以及隋武帝时期为了掩护李渊而牺牲掉的无数子弟门生;想到起兵以后,独孤氏为了支持李渊,不仅耗费了七八成钱粮奴仆,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输得连关中这个根本丢了……而到现在,战火立马又烧到成为国都不久的襄阳。
独孤整的情绪开始激动,他辛辛苦苦扶持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庸才,数世财产就这样毁于一旦,使他心中充满了恨意。
他激动之下引发了剧烈的咳嗽,咳得他撕心裂肺,气都快喘不过来,独孤澄连忙扶住叔父,“叔父,您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独孤整喉头一甜,猛喷出一口鲜血。
独孤澄连忙将他抱上软榻,一边大喊:“快来人啊!”
“不用了!”独孤整虽然吐血,但只是身体无力而已,躺在榻上动弹不得,他吃力的说道:“我是家族的罪人啊。”
“叔父!”
独孤澄眼睛红了起来,他在叔父面前跪下,安慰道:“听到李渊是借汉水、比水、白水之险,打造出一道坚固防线,据说是从汉水南岸的西城石泉洵阳黄土丰利开始,途经淅阳勋乡武当均阳、襄阳阴城安养,终于舂陵枣阳、上马。这样收缩防御,未必不能御隋军于襄阳之外。”
“废物一个!”独孤整冷哼一声:“大好局面都被他葬送掉了,这微弱的防线,抵挡得了隋军?笑话。”
“曹操昔日横扫北方,后来不也是惨败于赤壁吗?隋军骑兵确实纵横天下无敌手,荆襄可不是平原那么好打,只要战术运用得当,大唐未必没有转机,”独孤澄理解叔父的心情,一再安慰着。
“但愿吧!”独孤整叹息了一声,精神稍稍好转了一点,恨恨的说道:“我真是瞎了眼,这是我的失策,但就是这个失策,给我们独孤氏带来了重大的创伤。早知道,我就该去扶持立足于冀州的杨侗,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独孤澄闻言苦笑,关陇权贵要推翻的是与关陇对着干的隋朝,怎么可能支持杨广的子孙?
刚刚说到这里,门外传来管家禀报,“窦家主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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