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则帮他把书收好,略感好奇地问:“这本《贞观政要》,官家已然看了十多遍了,仍不释手?”
闻问,刘承祐轻叹一声:“燕云一复,江南的割据势力,被扫平乃是反掌之事,如何安民归治天下,是头等的大事。贞观之治,乃帝王治国理政之垂范,虽时移世易,多少能有些借鉴,每读之,亦有心得......”
听刘承祐这么说,高贵妃看着他,美眸之中闪过少许的心疼,他这个皇帝当得当真不轻松。北伐之事,已然穷耗心力,战事未休,已然开始顾虑起将来之事,走一步,望三步,这段时间,自东京到幽州,军前军后,各类繁重的实务,各种压力,都逼向他......
“怎么用这种表情看我?”见贵妃没有该有的反应,刘承祐收回了不安分的手。
高贵妃叹道:“官家还当保重身体啊!”
“我看起来虚弱了吗?”刘承祐眉毛一挑。
高贵妃一笑:“官家自然身强体健,精力旺盛,然再伟岸雄壮的身躯,也是需要休息的。北伐以来,既忧军事,又虑国务,连寒冬都不曾有所空闲,比之在京,更加繁累,长此以往......”
“好了!”拍了拍她手:“北伐大业,功成未远,等返京之后,朕有的是时间休息!”
在銮驾内,与美艳动人的贵妃娘娘调了调情,刘承祐恢复了正态,朝外问道:“张德钧,到哪里了?”
经过一番察问之后,方才来禀:“官家,已过断云岭,即将转向,前军正在加固浮桥,准备渡羊河!”
“我们下去走走!”闻言,刘承祐来了兴趣。
仲春时节,各处浅绿一片,野草焕发生机,林木也增添了一抹青色。空气中,能明显感受湿润,走了一段路,脚上也沾染了不少泥土,但都不妨碍愉悦的心情。
断云岭的战场,虽然被清理过,尸体尽数被焚毁,但战争的痕迹不是短时间内所能消除的。在刘承祐欣赏春景时,张德钧来报:“官家,辽国又传来消息了!”
一下子打断了刘承祐的雅兴,接过密报一看,表情迅速恢复了麻木。关于辽国叛乱的消息,一直到断云岭之战后,刘承祐方才收到,并且,语焉不详,知其有乱,但具体情况,并不明晰。千里之外,辽国后方,情报的打探,消息传递交接,哪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具体细节虽不清楚,但从辽军北撤的反应,可以判断出,情况一定很严重。是以,刘承祐后来连下几道敦促命令,让大汉隐伏在辽国的密探,不惜代价打探清楚。
大汉在辽国情报网,虽然有所建树,但实际上很薄弱,以往只能通过商旅、使者了解安插,再加上收买一些部民,通过这些手段来实现,相较于对其他割据势力,情报建设要艰难得多。
“休息够了吗?”刘承祐偏头问高贵妃。
见皇帝变得严肃,贵妃点头。刘承祐则一摆手:“传令,尽快渡河,加快速度,前往云州!”
刘承祐收到的密报,关于辽国内乱,有了更清楚的描述。上京内乱,宗室造反,契丹内四部族叛乱,同时,还包括北撤之后,辽主耶律璟的动向。
那边是游牧于饶乐、松漠一带的奚族六部,也产生了动乱,因此,耶律璟除了以北枢密使萧护思领军北返上京之外,自往奚部,弹压叛乱。
辽国的内乱,有恶化的趋势,比耶律璟预想中的还要严重。如此,汉军这边,可以安安心心地打云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