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忠似有所得,说道:“父亲此次,是给足了朝廷面子啊!”
“你觉得老夫作此决定,如何?”安审琦看着爱子,悠然发问:“天下乱了几十年,枭雄俱起,群雄割据,即便如今,各方节度仍视手中兵马为私产,权力财富所在。”
“儿只能佩服父亲,胸襟之广阔,目光之长远!”安守忠很肯定地说道。
“看来你对此事,也有些见解,说来听听。”安审琦道。
“儿且试言之!”安守忠脸上带着点轻松的笑容:“如父亲所言,天下大乱数十载,生民苦之久矣,然治乱循环,至如今,天下渐有归治之象,只待有雄主出现。而当今天子,继位不过三载,其文治武功,足显明主之姿。其岁虽小,却也富有春秋,只要不半途而崩殂,一统天下便落于当今天子身上。”
“而思唐末以来乱世之根源,无非藩镇之患,干弱枝强。天子有大略,削平诸国,也势必削平藩镇,掐灭祸乱之源。而这三两年间,对各地藩镇虽未有大动,但抑制削减之意也很明显了。此番,着我襄兵出兵,不也是削权之举吗?”
“如今,中枢拥天子之略,文武之能,禁军之强,天下诸藩无可抗者!父亲明见于此,方有此应对。”
听完安守忠一番畅言,安审琦双目中的满意几乎凝成实质,舒了一口气,感慨道:“我儿年岁虽幼,见识如此,足可传我安氏啊!”
“父亲谬赞了!”安守忠尚显青涩的脸上没有一丝自得,谦虚道。
点着头,安审琦嘱咐道:“安氏以军功传家,大汉纵然有一统天下的势力,接下来也少不了战争与厮杀,北方有强大的契丹,西面有吐蕃、诸虏,你如志在功业,名留青史,还当刻苦读书,研习兵法,不可懈怠!”
“谨记父亲教诲!”
“儿有一问!”安守忠突然道。
“讲!”安审琦来了兴趣。
“如天子昏聩无能,抑或大权旁落,面对此制,父亲又会如何反应?”
闻问,安审琦不由笑了,语气异常自信:“倘若真如你所言,马楚内乱之际,朝廷有无余力插手,都是问题。即便有相同的制命南来,那东京朝廷,又有什么值得老夫敬畏?”
若有所思,安守忠拜道:“儿明白了!”
他的假设,根本不存在......
父子一番对话,颇为尽兴的样子。安审琦想了想,越看其子,越是欣喜,忽然道:“你叔父审晖目疾犯了,正在东京休养,我有意让你代我北去探望,之后便留在东京,在禁军中谋得一职。听闻天子喜用少壮,我儿之才,足入其眼!”
“儿听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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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北去之后,记得少与佛门释宗之人来往,那等避世颓废思想,要不得!”
“是!”安守忠有些尴尬,他对佛门,向来是心存同情的。
“启禀节帅,邓城来报,澧州防御使曹胤已过境!”一名节度属吏,快步入内禀报。
与安守忠对视了一眼,安审琦起身,淡然道:“来得不慢呐!按其脚程,也当至襄阳了!传命节度府内在职将吏,陪老夫去迎一迎这曹使君,给面子,就给到底!”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