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煦脸上的气色实在难看,显然病情没有丝毫缓解,也鉴于此,宴上没有任何劝酒的行为。不过,看刘煦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甚至给人一种费力的感觉,刘昕忍不住当堂问道:“大哥,我看你气色不佳,若是身体不爽,还是早些歇息吧。我贸然拜见,实是莽撞了......”
闻言,刘煦轻轻地摆摆手,脸上露出点苍白的笑容,咳嗽了几声,方道:“无妨,在这边陲苦寒之地,也就我们兄弟了。十四弟来访,我实在高兴,只是这身体确实不堪,倒是不能陪你痛饮一场了。国相,你陪饶乐王吃酒,定要招待好......”
“是!”耿继勋拱手应了声,方举杯向刘昕:“大王,臣代安东敬你一杯!”
刘昕看着耿继勋,又扭头瞧了瞧刘煦,一口饮尽,放下酒杯,叹息着冲刘煦道:“大哥,我且直言了,此番来访绥化,既是求助,也是请教!”
听他这么说,刘煦依旧一副温和的风度,轻笑道:“看来十四弟是治饶乐遇到困难了,但讲无妨,我们两地在这东北,本当守望相助,只要哥哥我能提供的,绝无吝啬!”
事实上,关于饶乐国的情况,刘煦是有所了解的,毕竟是真正的兄弟之国,东北唯二的封国,饶乐国还有不小的一块地盘是从安东划出去的。
刘昕目前王城所在之兴国城,距离绥化也就五百来里,可谓是近在迟尺。饶乐国那里,可安插着一些安东这边的眼线。
同样是新成立的封国,与安东相比,饶乐国可要惨澹得多,毕竟底蕴太浅。地盘不小,但城不过三五座,民不足五万。
契丹统治时期就不提了,但在燕山北道治下时,几乎是漠不关心的,道司的经营重心一直在奚族故地,整个北部,也就是临潢府稍微重视些。
事实上,对燕山北道而言,饶乐国建立,燕山北道这边并不心疼,甚至有种摆脱负担之感。而当下的饶乐国王城兴国,还不如内地一县邑,就这还是为了给饶乐王“腾”地方,燕山北道费心收拾了一番,否则还要惨澹一些。
与安东国这边热火朝天地改革定制相比,饶乐国那边却是冷冷清清的,到如今也只是一个草台班子,连一个国度基本的组织架构都填不满,朝廷给的那点支援,根本不够。
刘昕在饶乐的日子,初时还有些激情,把治下诸城巡视个遍,但很快就大失所望,这真就不如中原一县,慢慢地,刘昕便失陷在那茫茫草原间......
更雪上加霜的是,随着饶乐、安东边境线的落实,界碑设立,原本那些从属安东的人口,纷纷东迁,是宁肯放弃原有的土地与草场。
刘昕的饶乐国,很凄凉,很可怜,而刘昕又明显缺乏治国的经验,经过深思熟虑,终于决定东来,向刘煦这个大哥取取经,讨讨帮助。最重要的,是要阻止饶乐国人继续外迁了,若是持续下去,他这个国就要空了。
“大哥,不瞒你说,我这个饶乐王,当得实在惭愧,甚至无颜见人!我这饶乐国,怕是还不如中原一大县,徒惹人笑,我自觉就是东北的‘夜郎国’......”刘昕望着刘煦,自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