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旸鼻子一吸,用力地抽取着这初冬的凉意,似乎想以此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李继迁在夏州造反,势炽时众不过数千,这盐州一叛,轻易之间,贼已逾万。盐州一乱,岂能不波及榆林,就是关内,也必然震动!”
“殿下所言甚是!”慕容德丰道:“陛下为此,龙颜大怒,特命臣召殿下议事!”
“备车,进宫!”刘旸当即冲一旁的内侍王约吩咐道。
“是!”
大步朝岳桦院外走去,步伐不免匆急了些,慕容德丰紧随其后,继续说着:“另,盐州变乱之时,夏州李继迁再度率众出击,南下进攻镇安堡。兖国公遣兵马指挥使孟玄喆前往救援,被李继迁击败,镇安堡失陷,两百戍卒,尽数被戕杀!”
虽然盐州叛乱的情况,显然要更为严重些。但听到夏州的消息,刘旸明显要更为吃惊,要知道,李继迁在夏州折腾了一年,屡遭打击,从没有一次战胜过官军,叛军攻打过数次堡寨,没有一次不是碰了个头破血流,而此番,不只杀败了官军,还攻破了镇安堡。
一个小小的堡壁,不算什么,但是,这造成的影响却是巨大的,这很可能助涨叛军嚣张气焰,勾引党项叛众,榆林很可能就此滑向不可预测的恶劣局面。
刘旸有些绷不住,质问道:“孟玄喆仗是怎么打的?没有能击破叛军,斩杀李继迁就罢了,怎么还败于贼手?”
显然,这其中是有问题的。慕容德丰脸上则露出少许异样,斟酌了下,道:“据闻,得知李继迁南下,兖国公强令孟指挥使出击,只给了他一营兵马,两百里驰援,且寡不敌众,因而兵败。
另外,孟指挥使兵败之后,被兖国公羁拿,并上报朝廷,要治他败军之罪臣以为,榆林将帅不合,矛盾已深,而兖国公此举,实在.实在不妥!”
听到这样的解释,刘旸满脸的不可置信,沉默了以下,也顾不得气度,怒火爆发,斥骂道:“王侁他是昏头了吗?兵家大事,岂容他如此胡为?即便有将帅矛盾,相忍为国的道理他都不懂吗?我看,榆林乱事不定,他王侁首当其罪!”
对于王侁,慕容德丰不打算再多说什么,自有皇帝与太子区处,他更担心的,还是榆林乱局。
待刘旸怒气平复了些,又道:“从目前所获消息来看,夏州李继迁,盐州袁恪,这两股叛军,很可能已经勾联到一起,否则,李继迁出击与袁恪举叛的时机,不至于如此巧合。
倘若如此,榆林如今的情势,将更加险恶。更可虑者,李继迁作乱,其势始终为官兵压制,党项人从众虽不少,但大局仍在掌控。
如今盐州一乱,从贼党项之众甚多,只恐整个榆林的党项人都受其影响,一旦党项群起响应作乱,那榆林的局势,就彻底不可收拾了!”
“这也是我一直担忧的啊!”刘旸不免生出些恼火的情绪。
思吟片刻,抬眼望向西北方向,刘旸长叹道:“事已至此,只是全力应对了。陛下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榆林既乱,那便好生收拾一番吧”
此时,刘旸心里已经很清楚,按照如今的形势发展下去,榆林怕是免不了血流成河了,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只能积极应对了。
慕容德丰小心观察着刘旸的表情,不知是否为错觉,太子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