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皇帝这么说,刘旸沉默了一下,刘皇帝所指,那些对当年安东之政指手画脚、阴阳怪气的,可有不少都是他这个太子的支持者。
迎着刘皇帝的目光,刘旸微微低头,应道:“大哥在安东的施政,卓有成效,东北山河渐固,人烟渐盛,皆乃其功。平心而论,个中之政,可称道者,自当借鉴!”
略微停顿了一下,刘旸又道:“若六弟能效大哥之政,安西能如安东之事,那么大汉东西万里疆陲,都可保安定了!”
刘旸这番话,不论是否出自真心,但此时在刘皇帝听来,却还是很欣慰的。大概是坐久了,挪了挪屁股,指示道:“朝廷可发布一份公告,号召朝野官商吏民,远赴西域,开发安西,另外,丝绸之路上,沿途关市税收,可做减惠,以激励商旅,以此带动人气!”
“是!”刘旸两眼一亮,当即道:“当年爹下诏,勋贵臣民,奔赴安东者,达数十万人,想来此告一下,西赴安西者,必定更盛!”
“西域虽远,但确是块宝地,否则西域诸国之盛不会流传千年。虽久失于异族,但是大汉固有领土,如今拿回来,自然要善加利用开发,使其永固于中国!”刘皇帝说出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不过,也确实有几分真心。
到他这个阶段,比起过去,已经少了太多虚情假意,言行随心,卸下了许多伪装。然而,越是如此,臣子们反而更惧,更觉他深不可测。
“还有,六弟除了组织安西的农牧民恢复生产之外,还安排西征大军就地屯垦,已然开垦的大批田亩,今秋便能获收,填补军需。儿看六弟的意思,有将西征大军就地安置的意思。”刘旸又提起一事。
“哦?”闻言,刘皇帝两眼中闪过一道疑思,问道:“你以为如何?”
“倘能如此,再将西征将士家属西迁安置,可立得数十万口,西域可安!”刘旸似乎没有考虑其他东西,实事求是地道。
“话虽如此,然军心可安?”刘皇帝想了想,却道:“数万将士,背井离乡,远赴西域,为国作战,建功立业,尚可忍受。若是将他们屯留当地,如何能够甘愿?”
虽然看得到好处,但在这方面,刘皇帝还是保持着谨慎态度,不论如何,军队不能乱,军心不能不稳。就是安东的驻军,也是定期轮换,就是为了抚慰将士,以免在长期的戍边过程产生怨言。
不过,刘皇帝考虑之后,还是指示道:“此法可行!但要听从将士意愿,不可强求!西域不是有大批沃土、牧场吗,分给将士们,有田有产,愿意留下的可能,也更大。
一定要注意,不可强制,中枢有太多政策,一到地方就变味,有些尚可容忍,但此事如若出问题,是要掉脑袋的!”
“是!”刘旸表情严肃:“儿会交待下去,也会加强监督!”
“嗯!”刘皇帝应了声。
讨论了这么久,刘皇帝似乎也有些乏了,扬扬手,说道:“西域之事情,就按照商议的去办吧!另外,改安西道为安西都督府,一应典制效彷安东,以刘旻为安西都督!”
当刘皇帝做出这则指示时,刘旸脸上并没有太多异样,显然,他早已料到了。只是,他可以想象得到的是,这份诏令一出,朝中又将起波澜了,有了一个“安东王”,又要再加一个“安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