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问,早有腹稿的赵普拱手道:“陛下,臣等商讨过,接下来朝廷支出,大头在边防,以及封赏抚恤。臣等以为,北面边防军费,容不得削减,伤亡将士抚恤,当属其次,有功将士及民夫犒赏,可稍靠后放缓,待国家财税改善了,再行补发......”
“这就是你们议出的结果?”刘皇帝眼神一斜。
赵普微惊,拱手应道:“陛下,眼下国库,确实有些困难!”
见状,刘皇帝当即换了个姿势,双脚落地,上身前倾,瞪着赵普:“这么多年了,朕何曾亏待过有功将士?距离北伐结束多久了?朕回朝都有几日了!庆功宴都开完了,在犒赏事宜,要打折扣?
倘若如此,让朕何颜以对将士,朝廷又何得安?北伐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作战归来,要让他们心寒吗?”
“陛下教训得是!”面对刘皇帝一番近乎责骂的质问,赵普并不慌张,反而显得有些淡定,躬身应道。
平复下有些激动的心情,刘皇帝打量了这几臣一眼,脸上却露出少许的笑容:“诸位都是当朝宰辅,才干卓越,当不至只议出这等解决办法吧!”
赵普与宋琪对视一眼,然后禀道:“陛下,另有几条办法,只恐施行,引起一些不满!”
“说说看!”刘皇帝似乎坐得更加安稳了。
“其一,自川蜀、江浙征调,西南、东南道州,素为朝廷财税重地,府库多有盈余,可协调一部分,解决朝廷困难;
其二,加征商税,此番北伐,朝廷财税所出,有极大部分,被那些商人赚去了。朝廷税制,对商贾过于宽松了;
其三,朝廷每岁所出,官吏职俸及贵族爵禄占额不小,可适当进行削减,或暂缓发放......”
听赵普说完,刘皇帝顿时恍然,苦笑道:“难怪你说,回引起一些不满,何止是不满!”
刘皇帝道:“可是,你说的这三条,可都难解当下之急啊!远水,何能济近渴?”
赵普不作话,指示一副恭听圣谕的模样。事实上,对于当下朝廷的税制,赵普是有所不满的,他也有点想借此进行一番改制的意思,比如地方税款余留,商税,以及那显得有些膨胀的贵族爵禄。
朝廷每年税收,春秋两税是正税,人头税是小头,茶、盐巨利,但关乎民生,不宜轻动,而商税的比例在逐年增加,自然也容易被拿来开刀。
刘皇帝再是精明,此时也难看破赵普的心思,他倒是认真考虑了一番,吩咐道:“可以川蜀、东南财税输补京师,但要注意,要适度!商税加增,也不能一概而论,财政司拿出一套可行办法!至于俸钱、爵禄,就暂时不要在这上面动心思了,以免弄得怨声载道的!”
“是!”
又沉吟几许,刘皇帝摆手道:“朝廷眼下所缺,自内帑之中拨款!”
“谢陛下!”赵普顿时眉开眼笑的,老腰几乎弯成几十度。
见其反应,刘皇帝愣了下,回过味来:“赵普,你不会是就等着朕开这口吧!”
国家财政困难,但不代表刘皇帝也穷,天子富有四海,那可不是说说的,国库与内帑也是独立开的,国库空了,内帑可还是丰足的,每年财税都会分出一部分,上缴内帑,再加上各种供奉,刘皇帝还是富得流油的。
闻问,赵普低眉顺眼,恭敬含笑道:“臣代表朝廷,拜谢陛下!”
“呵呵!”刘皇帝笑了笑,旋即严肃道:“钱,内帑可以出,但那是借的,记得归还!”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