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温文儒雅的大宋,多一丝彪悍的气息。
我想让大宋之外所有人都知道,我宋人,不仅能吟诗作赋,亦能马踏连营。”
赵祯等人听到寇季此话,跟着笑了。
杨文广边笑边道:“马踏连营恐怕有些难了。狄青、王凯、杜伊、杨义等人每次上书朝廷,都会提到,他们夜夜惊醒,拔剑四顾,却看不到一个敌人,总是觉得怅然若失,害怕长此以往,荒废了一身武艺。
我在回复他们公文的时候,就告诉他们,没敌人打,那就狠狠的操练手下的将士。
万一碰到个马贼或者悍匪,也能一展身手。”
杨文广此话落地,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笑声中流露着前所未有的畅快。
寇季笑着笑着就想起了辛弃疾,那个下马挥毫千篇,上马马踏连营的人。
那一首《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充满了心酸。
寇季还想起了陆游,陆游的那一首《示儿》让人肝肠寸断。
那一词一诗,恐怕再也没机会面世了。
他若是能活得长久一些,一定会在两个小家伙前来拜见他的时候,幽幽的告诉他们一句。
我大宋,无敌。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放军中的将士归乡,既然已经刻不容缓。那就依照此前定下的军制施行吧。不过尽可能的询问一下将士们,看看他们有没有移居边陲的心思。
若是有,大力支持。
若是没有,那就妥善安置好他们回乡以后的生活。
莫要让他们生事,也不许有人欺辱他们。
至于钱财上的照顾,就算了。
他们一个个能活到服役结束的年纪,钱财恐怕都从战场上捞足了。
一些有官有爵的,可以就近安置在地方上的军务衙门。
弥补一下地方军务衙门战斗力缺失的弊端。
地方兵马消减的问题,不能着急,更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做,容易生变。
虽说朝廷养一群闲人,会徒增耗费,但朝廷耗费得起。
如今的朝廷不缺那三瓜两枣。
所以消减改为调任。
抽调地方上一成的兵马,调往边陲充任守卒,亦或者农垦兵。
愿意去的,保留军籍,给予优待。
不愿意去的,以不从军令,开革出去,并且焚毁其从军期间的一切卷宗。
大宋军制最后一条,他们不用遵守。
地方上的兵马最好用五年时间裁撤,裁撤到五成即可。
虽说还有两成闲人。
但做事不能做绝,必须留有余地。”
寇季思量再三,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赵祯补充道:“不愿意去边陲述职,只想待在中原腹地享福的,朕也用不着他们。他们被开革以后,以后就不用再录用了。
朕对不愿意为朕赴死的人没多少信心。
录用他们,朕后背发凉。”
欧阳修、范仲淹和杨文广对视了一眼。
欧阳修和范仲淹神色有些凝重。
范仲淹迟疑着道:“官家,会不会牵连其家人。”
赵祯摇头,“他们只是不愿意为朕赴死,又不是不愿意为朕所用,也不是不忠,朕怎么可能牵连其家人?
此事止步于他们本人,不做牵连,更不立明文。
当成一个隐性的规矩即可。”
欧阳修和范仲淹齐齐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真怕赵祯脑袋一热,牵连到那些不愿意去边陲服役的地方兵家人身上。
那样的话,打击面太广了。
不利于朝廷发展。
欧阳修、范仲淹、杨文广三人将棘手的政务抛出来商量过以后,又跟赵祯、寇季上奏了一些地方上的琐碎。
几个人就地方上奏上来的奏疏,商量了一下处理的办法。
一直到了午后。
欧阳修、范仲淹、杨文广三人抱着寇季和赵祯批阅过的奏疏,往议事堂外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寇季突然叫住了杨文广。
“狄青到了何处?几个月了,还不见他回京述职,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寇季有些不满的询问杨文广。
王德用接受辽地军务的奏疏都已经送到赵祯和寇季案头三个多月了,还是不见狄青回京述职。
其他人碍于寇季的面子,不好提此事。
但寇季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寇季可以护得了狄青一时,但护不了狄青一世。
若非寇季挡在前面,就狄青此举,少不了被弹劾,少不了被降职。
杨文广听出了寇季的不满,苦笑着道:“狄青路经大名府,被贼偷盗了马,烧了马圈,丢失了几匹御马,如今正在追索,所以耽误了时间。”
“御马?”
赵祯一脸疑惑的道:“朕可从没有赐御马给狄青,更没有命他为朕搜寻名马,何来御马一说。”
杨文广拱手道:“回官家,狄青在率领着兵马巡视边陲的时候,在韦室外撞见了一些盘踞在大宋疆土外的部族。
那些部族首领感念我大宋的强大,所以特地献上了一些马匹,让狄青代替他们献给官家。
即是官家的马匹,自然是御马。
只是那些部族并没有立国结邦,甚至连文字也不曾拥有。
所以没有邦交文书。
所以此事没办法直接上奏朝廷。
只能等狄青带着那些部族的使者到了汴京城,由官家给他们一个名份。”
赵祯听完此话,好笑的道:“别人当皇帝,那都是万邦来朝。朕倒好,身边只有一群草头王来朝。”
寇季笑着道:“那是因为,我大宋四邻,不需要有万邦。有也会被我们剿灭。所以剩下的只有一些四处流窜的草头王。”
赵祯笑容灿烂的点点头。
寇季对杨文广道:“既然情有可原,那就再给狄青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以后必须给我到枢密院述职。
禁军将士们归乡在即,他一个禁军司主司不在,如何让将士们安稳归乡?”
杨文广拱手道:“下官回去以后,立马派人传信给狄青。”
赵祯笑着道:“几匹草头王献上的马匹而已,不要看的那么重。在朕眼里,大将军可比几匹马值钱多了,朕不会因为几匹马怪罪他。
所以你告诉他,让他别紧张那几匹马。”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