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亨郑重的道:“此事就不需要伯叙插手了,他还是个孩子,我会叮嘱手下的部曲,他们有手段让那些倭人男丁不知不觉死光的。”
寇季点点头。
刘亨手底下的部曲大部分都是皇城司出来的,绝户的手段不知道用了多少次。
让那些倭人男丁悄无声息的死光,应该不难办到。
“哎……年龄大了,心软了……出这种主意,心里居然会生出罪恶感。我得去庙里拜拜,希望佛祖能洗刷我身上的罪孽。”
寇季一脸真诚。
刘亨一脸鄙夷的道:“你差点就将佛家给灭了,你告诉我你信佛?”
寇季镇定的道:“刚刚决定信佛。”
刘亨果断道:“我现在更加坚信,你对倭人怀有恶意。虽然我不知道你对倭人的恶意源自于何处,但我迟早会知道的。”
寇季怜悯的看了刘亨一眼,他很想告诉刘亨,他若是不说出实情,刘亨这辈子也不会知道。
倭人入侵中原,杀的人恐怕超过了千万。
寇季是个仁慈的人,他也不愿意多造孽。
还回去一半总不过分吧?
只不过西阳的倭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加起来,恐怕也凑不齐一半的一半。
要不要教唆一下种世衡,效法一下西阳的做法?
可以吩咐韩地水军过去帮忙?
刘亨从寇季手里要到了人,要到了帮伯叙打开局面、经略西阳的办法,立马火急火燎的去办了。
也不等过完年,就开始做起了准备。
寇季则在竹院里见了种世衡、朱能、曹玘、高处恭、李昭亮、曹利用等人派遣来汴京城朝贡的人。
几乎都是他们的子侄辈。
见到了寇季,几乎都有所求。
种世衡希望寇季能提供给他造船术和火器。
朱能希望寇季能提供给他火器和铁矿。
曹玘要造船术和火器。
李昭亮要铁矿和火器。
高处恭那边有点意外。
高处恭没了。
在高处恭的孙子赶到汴京城来觐见的时候,与世长辞。
高处恭的孙子,高卫昭的儿子,高成义见到了寇季以后一把鼻涕一把泪。
由于高处恭的爵位,早早的就落在了高卫昭的身上。
所以高处恭去世,高卫昭可没办法大张旗鼓的派人到汴京城报丧,只能让儿子高成义觐见的时候悄悄的跟寇季、赵祯等几个知情人通通气。
寇季看着在自己眼前悲痛欲绝的高成义,叹了一口气道:“你祖父才离开我大宋一年而已,怎么会……”
高成义哽咽道:“我祖父常年奔波在沙场,浑身上下早已伤痕累累。在汴京城这等温和的地方,自然还能撑着。
可是到了寒冷的北地,立马就病倒了。
我祖父在床榻上卧了大半年,最后还是去了。
临走的时候托付我爹一定要将他的信交给你。
他有一些心里话要跟你说。”
高成义说话间,从袖口取出了一封信,摆在了寇季面前。
寇季看着信上那熟悉的字迹,有些唏嘘。
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那个走哪儿都带着一股欠揍气息的老头子。
老家伙在大宋的时候,那真是事事都想掺和,事事都站不对地方,差点把自己给折腾死。
好不容易保住一条老命,得了个王爵,还没等到享受享受,就没了。
还真是造化弄人。
寇季拿起了高处恭的信,翻开仔细的看了起来。
信有六张,高处恭用了两张,描述高家对大宋的功绩,又用了两张,描述他对大宋的功绩。
最后两张,一张讲述了一下北地十分恶略的气候。
一张向寇季求援。
求寇季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一帮高家,让高家可以在奇寒无比的北地活下去。
高处恭求的东西很简单。
寇氏帐篷的做法、钢铁、火器、棉花。
寇季看完了高处恭临终的哀求,放下了信纸,对正在哭泣的高成义道:“高家居于北地,除了一两个扎根的城池外,帐篷是必需品。
你祖父要帐篷的做法,我可以答应。
北地奇寒,棉花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御寒的东西。
但是比起皮袄,或许差了点。
你们应该有足够的皮袄才对。
不过你祖父临终的时候提到了棉花,我也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答应了。
每年四月,朝廷会派人将棉花送到边市上,价格可以比市价低一成,总数五万斤,售卖给你们高家。
至于铁料和火器,我没办法答应。
铁料是官营,我私自出售铁料的话,那就是通敌。
虽然高家不是敌人。
可高家如今已经外封。
私自将铁料出售给高家,跟通敌没什么区别。
所以你们高家想要铁料,只能通过递交国书,奏请官家同意。
官家若是点头,我这里自然没问题。
至于火器,你们就别想了。
光是你们手里的铁甲、钢刀,就已经超出了北方其他地方的人太多太多了。
你们凭借着它们,足以在北方驰骋。
给你们火器,我怕你们会反噬大宋。”
高成义红着眼,盯着寇季振振有词的道:“我高家对官家忠心耿耿?”
寇季冷声道:“真要是忠心耿耿,你高家的王爵又怎么会落在你爹头上,而不是你祖父头上?”
高成义被怼的说不出话。
寇季冷哼了一声,“你高家对大宋确实有功,我这个人也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但是火器,乃是大宋克敌制胜的关键,不可能外售。
我也不瞒你,不仅你高家,其他几家也提出了要火器。
开出的价码一个比一个高。
但是我一个也没有答应。
我和其他几家的关系你应该清楚。
我既然没答应给他们火器,自然也不可能给高家火器。”
高成义垂下了脑袋。
寇季盯着高成义道:“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里继续自爱自怜。我会立马回到驿馆去,准备奏请购买铁料的奏疏。
早一点准备,就早一分把握。”
高成义闻言,赶忙起身,含着泪对寇季一礼,“多谢世叔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