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犁具,不仅耕地效率高,而且入土极深。
单凭着两点,就足以代替以前所有的犁具。
东西是好东西。
只是造价太高,不易推广的话。
那么再好的东西,也无用。
寇季听到了王曾的问话,就猜到了王曾的心思,当即轻笑道:“造价不高……仅比市面上的曲辕犁贵了那么百十钱。”
王曾闻言,脸上露出一道喜色。
跟随在他身后的李迪,亦是如此。
犁具,那可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是可以反复使用多年的农具。
一种新的犁具的价格,仅仅比原有的犁具的价格,贵了百十个钱,百姓们也是能接受的。
毕竟,新的犁具为百姓们带来的收益,远超过了百姓们所敷出的那百十个钱。
更重要的是,新的犁具带给百姓们的收益,是可持续性的。
而百姓们所需要敷出的代价,却是一次性的。
“此法献给朝廷……我和你祖父,还有李公三人,会想办法从国库里匀出一些钱财,尽快的打造一批新的犁具,下发给各地百姓。顺便将新犁具的制作法子,下发给各府。”
王曾毫不犹豫的对寇季说道。
寇季听了却直摇头。
王曾微微皱起了眉头,“不愿意?”
李迪盯着寇季道:“难道你是想等朝廷发放了赏赐以后,才肯献上新犁具的做法?”
寇季摇头一笑,“您二位可是误会我了。我还没有到那种为了钱财、官爵,出卖良心的地步。我既然拿出了这两种犁具,就是为了让百姓们获益。
只是,新的犁具,想要推广下去,还有一些困难。”
王曾眉头一挑,盯着寇季没有说话。
李迪则冷哼道:“有我二人盯着,谁敢在这件事上做手脚?活腻味了?”
寇季笑道:“首先是铁料的问题。新犁具想要耐用,就必须要用新铁料。只是我手上炼制出的新铁料,数量不多,恐怕很难供应我大宋百姓们的需求。”
王曾皱眉看向寇季,“炼制新料,出了岔子?”
寇季摇头笑道:“那倒没有……只是李三司断了我锻铁作坊的铁矿供应。没了铁矿,我锻铁作坊无法炼制出新铁啊。”
李迪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为何不索性把锻造铁料的法子,也一并献上来?由朝廷锻造新的铁料,效率会比你自己小打小闹高不少。”
寇季依旧摇头,道:“别的法子能献,锻造新铁料的法子却不能献。”
“为何?”
“为何?”
王曾问了一句,寇季重复了一句,低声道:“虎字军在城西校场上扬威,有一半就是借着新铁料。新铁料的坚硬已经深入人心。
锻铁的法子一旦交给了朝廷,若是被人泄漏了出去。
必然会被周遭的四邻利用。
届时,他们会穿着我们创出的铁料打造的盔甲、兵刃,来对付我们。
我宁愿把锻造新铁料的法子付之一炬,也不会让它们流落到外面去。”
王曾、李迪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大宋朝藏不住秘密的事情,不需要寇季提醒,他们也知道。
辽国现在所用的一些兵甲的锻造技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大宋传过去的。
床弩、重弩等大宋倚重的弩的制作方法,辽国也有。
若不是床弩、重弩制作技艺过于繁琐,造价过于高昂,恐怕辽国的兵马,也配备上了重弩、床弩。
辽国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征服了四邻。
论军卒的战斗力,辽国很强横。
可是论富庶。
辽国跟大宋差的可不是一个台阶。
这也是为何辽国总是要征讨大宋的原因。
在辽人眼里,大宋真的非常非常富庶。
富庶到他们睡着了,做梦也会惦记。
大宋可以很奢侈的给所有禁军将士们配备上步人甲。
可辽国却没办法给辽国所有的将士配备上铁甲,甚至连一般的皮甲,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