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祸?”
寇季皱起眉头,疑问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
晏殊意外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而不是仙丹有毒的事情牵连到我?”
寇季翻了个白眼。
晏殊失笑道:“也对也对,我真要跟仙丹有毒的事情有牵连,现在就不可能活着。既然你猜到了朝堂上有事发生,那我就告诉你。”
晏殊收起了笑脸,淡淡的道:“皇后正式坐镇资事堂了……”
寇季愕然道:“这不可能吧?”
晏殊唏嘘道:“杨妃和杜妃入了官家寝宫以后,皇后就出现在了资事堂。你祖父和李相公,当即请奏,让太子监国。
皇后却以太子年幼,官家许她代为理政为由,推脱了过去。
你祖父和皇后吵成了一团……”
寇季愕然,追问道:“皇后赢了?”
寇季之所以会这么问,倒不是不相信寇准。
而是晏殊说,刘娥正式坐镇资事堂了。
有这句话在前,寇准和刘娥发生了争执,很有可能就是刘娥赢了。
刘娥若是没赢,晏殊也不会说这话。
然而,让寇季没料到的是,晏殊居然摇了摇头,道:“丁谓赢了……”
“丁谓?”
这个答案让寇季很意外。
晏殊叹息道:“是啊!丁谓赢了。本以为仙丹有毒的事情,丁谓会有所牵连,可查到最后,才发现,丁谓并不知道此事,只是跟道人们相交莫逆。
官家默许了你祖父收缴丁谓的权力,清除了丁谓党羽,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
丁谓眼看就要在你祖父打压下,退出朝堂。
可没想到,他背地里居然跟曹利用联手在了一起。
今日朝堂之上,在你祖父和皇后争吵之季,他开口帮皇后说话,曹利用也跟着帮腔。
你祖父非但没讨到便宜,反而被丁谓抢走了一个侍郎的位置。”
寇季皱眉道:“官家现在生死未卜,他们就开始争权了?”
晏殊认真道:“现在不争,什么时候争?一旦官家……总之,尘埃落地以后,再争权,那就晚了。”
晏殊很想说一句,一旦赵恒驾崩,赵受益登基,一切就成了定局,再争权就晚了。
可直言赵恒驾崩的话,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哎……”
晏殊叹息一声,道:“这就是朝堂,这就是官场……”
寇季皱起眉头,沉声道:“我猜到了官家重病以后,会出现争权,只是没料到出现的这么快,这么早。”
晏殊点头道:“就是因为太早了,看不透谁会输,谁会赢,所以我才到东宫来避祸。”
寇季眉头皱的更紧,“你不打算帮我祖父?”
晏殊闻言一愣,沉声道:“我留在东宫,就是在帮祖父。皇后纵然左右推脱,可太子监国,却是迟早的事。我必须留在东宫,帮着太子,不能让太子被皇后或者丁谓掌控,成为他们的口舌。”
“我信你个鬼!”
寇季迟疑了一会儿,仔细打量了晏殊一番后,心里骂了一句,恨不得啐晏殊一脸。
别人听了晏殊这话,或许就信了。
可寇季却不信。
为何呢?
因为史书上记载,刘娥在赵恒驾崩以后,能够垂帘听政,并且一步一步走到台前,就有晏殊的功劳。
若非晏殊建言刘娥垂帘听政,帮刘娥搭了个台阶,刘娥如何能够走到台前?
正是因为寇季知道晏殊以后会做什么,所以他才不信晏殊的话。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就猜测到了晏殊到东宫真正的深意。
他刚才那句话,说的真切。
可反过来想,他何尝不是在帮刘娥和丁谓?
他能帮着太子,不让他成为刘娥和丁谓的口舌;他也能帮着太子,不让他成为寇准和丁谓的口舌;他同样能帮着太子,不让他成为寇准和刘娥的口舌。
三方下注,一方也不得罪。
不论那一方得势,他都有功劳。
当真是好算计!
晏殊啊晏殊,我看错你了。
你的词不错,可人太差!
原本寇季还想结识晏殊一番的,可知道了晏殊的盘算以后,他不想搭理晏殊了,甚至还想远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