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幽幽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说完以后。
二人待在城门楼子里,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到了三更天的时候。
刘亨跨马冲到了城门楼子下,气喘吁吁的冲上了城门楼子,见到寇季的第一句话,石破天惊。
“四哥,不好了,灾民们发现了咱们用沙土冒充粮食的事情了,如今正在聚众闹事。”
寇季、李迪,听到这句话,皆是一惊。
寇季追问道:“怎么回事?”
刘亨抹去了头上的汗迹,沉声道:“傍晚的时候,有几个人混在流民当中,散布谣言。说朝廷用来赈灾的第二批粮草被贼人烧毁一空。
说咱们堆放粮食的地方,根本不是粮食,而是沙土。
在我、曹佾、陈敬、王田升等人的安抚下,他们并没有听信谣言。
可半夜的时候,有人偷偷摸到了堆放粮食的地方,偷了一袋装着沙土的粮包,绑在马尾上,又在马尾上放了一串炮仗,然后点燃了炮仗,让马在流民们居住的帐篷外狂奔。
几乎所有的流民都被吵醒了,几乎所有的流民都知道了粮包里的不是粮食,是沙土。”
寇季、李迪对视了一眼,几乎不约而同的猜到,有人暗中出手在挑事。
李迪阴沉着脸,差点没把牙齿咬碎,他语气中充满杀意的道:“散布谣言的人抓到了没有?”
刘亨神色黯然的摇摇头,“都是死士,在我带人抓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咬舌自尽了,一个活口也没有。”
李迪咬着牙,冷声道:“只要是人为的,总有蛛丝马迹可寻。老夫这就去文书给刑部,让刑部的人过来查,只要查到背后挑事的人,老夫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寇季没有言语,对李迪拱了拱手,带着刘亨离开了城门楼子。
背后挑事的人是谁,寇季大概已经猜到了一点点。
毕竟,汴京城,乃至整个大宋,能养得起死士,敢养死士的人,不多。
但此事他并不急着去处理。
他要先去安抚那些流民。
寇季赶到汴京城北门口的时候,流民们正在跟衙役们对持。
数万流民拥挤到了一处,气势十足。
衙役们被逼退到了堆放粮食的地方。
处在势弱的一方。
装着沙土的粮包,已经被流民们撕的粉碎,沙土散落一地。
若不是陈敬、王田升等人极力的约束,恐怕衙役们也会被流民们撕的粉碎。
寇季到了以后,阴沉着脸,喝斥道:“都干什么?造反吗?”
陈敬、王田升等人,见到了寇季,像是见到了救星。
陈敬对流民们喊道:“寇工部到了,寇工部到了。寇工部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你们千万别做傻事。”
寇季走到了流民和衙役们对持的地方,皱眉质问流民道:“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要一个说法!”
“明明没粮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
“没粮食吃了,我们怎么过冬?怎么活下去?”
“……”
流民们当中,一些胆硬的,梗着脖子对寇季喊着。
寇季冷哼一声,质问道:“从本官接手你们至今,你们谁饿着了?”
流民们闻言,有些语塞。
他们沉默了片刻,对寇季喊道:“可这里明明已经没粮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对对对!为什么要骗我们?”
“……”
“朝廷分明是不想管我们,让我们自生自灭。”
“对对对,朝廷要是想管我们,就应该让我们入汴京城,而不是把我们挡在城外。”
“……”
寇季瞪着流民们,冷声道:“谁告诉你们没粮了?叫出来让本官看看。”
不等流民们开口,寇季又道:“有没有粮本官还不知道?需要你们提醒?需要你们闹事?”
流民们听到这话,群情激扬,就要开口。
寇季抢先一步又道:“本官好不容易托人弄了一批沙土,堆放在此处,准备营造一所能让你们以后有一口饭吃的作坊。
却被你们给搅乱了。
你们谁给本官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