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远几乎想都没想,拱了拱手,带着慕容准备离开。
寇季盯着他们的背影,淡淡的道:“交子铺,不是这么做的。真正的交子铺,需要汇通天下。”
钱远听到了这话,浑身哆嗦了一下,闷头往外走去。
寇忠在钱远走后,进去到了偏厅内,神色古怪的盯着寇季。
寇季翻了个白眼,道:“觉得我有些丧心病狂?”
寇忠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跟钱远是一个心思。
他觉得慕家等几大商家能兑换寇府的交子,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别说依照交子原价了,就算是按照钱远刚才说的,四百万贯钱的价格,寇府也赚的盆满钵满。
毕竟,寇府拿出去购买交子的钱,含铁量很高。
而慕家等几大商家交付给寇府的铜钱,绝对是那种含铜量很高的铜钱。
一出一进之间,寇府真正赚到的铜,远比一百万贯要多。
寇季淡然一笑,道:“放心吧。他们会答应的。”
寇忠觉得寇季在说梦话。
不过他并没有反驳寇季的话。
反正如今蜀中交子铺的交子在寇府手里握着,只要寇准不倒,没人敢赖寇府的前。
主动权在寇府手里握着,寇季怎么折腾都行。
寇季吧嗒着嘴,感叹道:“回头我重新再做一套样钱,你给铸钱坊送去。
告诉他们,严格按照我吩咐的铸钱方法铸钱。
再敢自作主张,往里面多加铁,就全砍了。”
寇忠闻言,赶忙道:“小少爷放心,老仆会派人仔细盯着,再有人胡来,老仆定不饶他。”
寇季缓缓点头。
他坐在偏厅里沉吟了良久,突然又开口道:“寇忠啊!我寇府马上又要有一大笔钱财入账了。
眼看寇府的库房就堆不下了。”
寇忠沉吟了一下,提议道:“要不挖个密窖藏起来?”
寇季果断摇头,“把钱藏起来,那就不叫钱了,叫土!
流通起来的钱,才叫钱。
不能流通的钱,根本不是钱。”
寇季看向寇忠道:“我们得想办法花钱了。”
寇忠闻言,沉吟道:“置办一些田产,宅子?”
寇季盯着寇忠打量了许久,叹气道:“我就不该找你商量如何花钱。”
寇季细思了一下,沉吟道:“我目前能想到的花钱的法子,就是帮保州新建的新军,添置军械。”
寇忠一愣,急声道:“小少爷,那可是天子亲军,自有国库拨款,您可别乱掺和。”
寇季遗憾道:“我就怕他们手里的军械不够好,以后拉出去了丢了我的脸。”
寇忠迟疑道:“您不是亲自指点了府上的匠人,铸造出了军械的样式。
又派遣府上的匠人去保州,专门帮天子亲军铸造军械吗?
有朝廷出钱,咱们府上的匠人锻造,你还怕天子亲军没好的军械?”
寇季闻言,左右瞥了一眼,见没人关注,低声提醒寇忠道:“此事一定要保密,千万别告诉外人。
以后负责往来保州和汴京城之间传信的人,最好也给我找一些没读过书,不识字的。”
寇忠愕然道:“小少爷在防着读书人?”
“读书人守不住秘密……”
“那倒也是……”
“……”
寇府里,寇季因为钱多的花不完而烦恼。
在汴京城里的一座别院里。
有人却在因为要付出一大笔钱而烦恼。
“寇季其人……哎……”
一个四旬的中年人,圆滚滚,胖乎乎的坐在石凳上,满脸愁容,一身蜀锦长衫挤的快要爆开了。
他想评价寇季一二,可话说了一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他身前,钱远弓着腰站着,态度谦卑。
“此番是我慕家栽了……”
中年人捧着肚子,长叹了一声。
钱远叹气道:“此事不怪二爷,谁能料到寇季会突然插手。
若不是寇季突然插手,我慕家也不会栽这么一个大跟头。”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寇季固然厉害,可归根结底,还是我贪心所致。
我若不贪心,我若在周家逃离以后,就让人将此事上奏给朝廷,由朝廷出面,平定此事。
我慕家也不会折损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