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敏中吧嗒着嘴道:“国库虽然没钱,但是内库仍有盈余。就算内库的不够,我们还有一个积攒了数十年的封桩库。”
寇季沉声道:“既然我们跟辽国耗下去有利,那为何不选择跟辽国耗下去。”
向敏中翻了个白眼,哼哼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寇季愕然。
心里暗自揣测:我又一不小心干了啥大事了?
向敏中见寇季一脸愕然,就叹气道:“你可是掀开了一桩了不得的大事啊。”
寇季思量了一下,抬头盯着向敏中,道:“保塞军?”
向敏中点点头,“随着你一次又一次的向朝廷索要物资。朝廷也意识到了厢军的糜烂,所以暗地里派人查探了一番。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我大宋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圈养了上百万的厢军。
其人数远远超过了禁军。
算上禁军所属的话,我大宋圈养的兵马,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寇季撇嘴道:“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一个地方受了灾,有了灾民,你们不想着妥善安置灾民,反而一股脑的把他们全部塞进厢军中去,厢军能不多吗?”
向敏中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了一下,恶狠狠瞪了寇季一眼。
他之所以反应这么大,那是因为他曾经在处理灾民的时候,也这么干过。
向敏中瞪着寇季,狠声道:“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真要追究起来,满朝文武都有错,难道你还想让满朝文武自请乞骸骨不成?”
让满朝文武自请乞骸骨,那不现实。
寇季淡淡的道:“我就随便一说……”
向敏中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若是换作以前,朝廷纵然发现了这种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
毕竟,这件事牵扯太大,稍有不慎就会引得朝野动荡。
可自从你祖父迁移了一些百姓到了我大宋新添的疆土上以后,让一些官员们看到了新的路子。
他们觉得,完全可以裁撤一些不必要的厢军,将他们迁移到那些地广人稀的地方,化兵为民。
此举不仅能够化解我大宋厢军的糜烂,也能为我大宋新添一部分的良民,让我大宋的农税再添新高。
按理说,这算是一条善政。
可此举却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
所以在朝廷的官员提出此事以后,立马有人站出来反对。”
寇季沉声道:“武勋?”
向敏中点头,道:“不错……武勋们喝兵血已经喝了数十年了,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的把盘子里的肉让出来?虽说朝廷还没有推行化兵为民的善政,可嗅到了风声的武勋们,背地里已经开始有了反抗的动作。
朝廷就是害怕在跟辽国对持的时候,武勋们趁机捣乱,所以才会选择跟辽国和谈,而不是对持下去。”
寇季眯着眼道:“这件事处理起来,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向敏中缓缓点头道:“难如登天啊。”
大宋的武勋们,在多年联姻下,不仅变成了皇亲国戚,也变成了一个利益集合体。
从他们身上挖肉,会牵动整个朝野。
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一场场的兵变。
所以要慎重、再慎重。
这个时候确实不宜再跟辽国熬下去。
寇季瞥向了向敏中,埋怨道:“既然您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何不早早的跟我分说,害得我瞎担心了这么久。”
向敏中咧嘴一笑,道:“老夫就喜欢看你揣测不安的样子。”
寇季一瞬间,有一种再次拉黑这老倌的冲动。
若不是这老倌马车里坐着舒服,不像是王曾马车颠的人屁股疼,寇季肯定撇下他去找王曾。
有了向敏中分说其中的利害关系,寇季也知道了辽皇耶律隆绪可能不会弄死他,心里了放松了不少。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下警戒。
是人都有冲动的时候。
万一辽皇耶律隆绪在见到了他以后,想起了因为他,使得自己征讨西夏的事情功败垂成,冲动之下,让人砍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