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点头道:“理应如此。你起草公文,老夫负责盖印。老夫会派人盯着,保准把他们藏的每一个铜板都抠出来。”
两个人说做就做。
回到了帐篷里以后,寇季起草了公文,陈琳用了都监印信,随后他们差遣了跟随他们而来的将士、侍卫们,跨上了马,奔出了军营。
谁也没料到,两个监军到了真定府以后,没有先在军中找茬,倒是先拿了真定府掌管军需的官员们开刀。
到了夜里的时候。
风声吹到了曹玮的耳中,曹玮冒着雪冲到了寇季的军帐。
一进帐篷就喊道:“寇季,你派人去抄家了?”
一进帐篷,看到了寇季、陈琳,正提着针,对着一堆臭烘烘的羊皮、牛皮发呆。
他也是一愣。
“你们这是做什么?”
陈琳收起了针,对曹玮撇了撇嘴,道:“咱们这位小祖宗发了善心,要给保塞军的将士们做羊皮袄,他还非拉着老夫一起做。
可老夫从没有动过针线这东西,不知道如何下手。”
曹玮皱了皱眉头,看着寇季,低声道:“寇季,你在胡闹什么?先是派人去抄家,又在这里捣鼓臭羊皮。”
寇季放下了针线,对曹玮道:“派人去抄家,那是因为那些人都该死。在这里捣鼓臭羊皮,那是因为将士们需要这些臭羊皮御寒。”
曹玮皱着眉头喊道:“你在真定府里又抓又杀的,人家真定府知府事已经找到了老夫头上了,还说要上书弹劾老夫。你这不是在给老夫添乱吗?”
寇季皱了皱眉头。
陈琳却慢悠悠的道:“恐怕不是真定府知府事吧?而是各勋贵家留在真定府里的管事找到了你头上吧?”
曹玮眉头一挑,咬了咬牙,没说话。
很显然,陈琳说的是实情。
陈琳淡淡的道:“曹玮,老夫跟寇小子怎么胡闹,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两人没有去插手你的军务,已经给足了你面子。
但你管到了我们两个人头上,是不是越权了?”
陈琳微微挺起身,声音拔高了几分,喝道:“老夫陈琳,真定府知兵事都监,有先斩后奏的职权。老夫就算是在真定府杀的人头滚滚,把真定府上下官员杀一个干净,也不是你曹玮能够过问的。
管好你的兵事,打好你的仗。
别为了别人家里的几颗脑袋,一点钱财,来找老夫麻烦。
老夫现在要的只是他们留在真定府里的几个管事的脑袋。
他们要是把老夫惹火了,老夫回了京,把此事查一个清清楚楚,他们的脑袋也不一定能留住。”
曹玮叹了一口气,拱了拱手,退出了寇季的军帐。
曹玮走后。
陈琳叹气道:“寇小子,你头脑一热,可给老夫惹了不少麻烦。”
寇季抄起了一个干净的羊皮,缝制了起来,一边缝制,一边疑惑道:“这种麻烦你也害怕?”
陈琳晃了晃脑袋。
寇季撇嘴道:“不怕这种麻烦,那你说它有什么用。”
陈琳被怼的说不出话。
他盯着寇季在缝制羊皮袄,许久许久以后,见羊皮袄在寇季手里成型,他愕然的道:“你居然会女红?”
寇季随手扔下了羊皮袄,白了陈琳一眼,“穷人家的孩子啥都会。让人把我缝制的羊皮袄拿出去,找保州的那些妇人们照着这个样式缝制。
时间赶的紧,只能这么凑活了。”
陈琳拿着寇季缝制的羊皮袄,仔细端详了一下,道:“已经很不错了……”
此后几日。
辽军并没有进攻。
曹玮在军中忙活着整军,忙活着谋划如何主动出击,重创辽皇耶律隆绪。
寇季则跟陈琳一起,忙活着给保塞军的将士们发放羊皮袄。
事实证明,厢军跟禁军比起来,真的是后娘养的。
禁军将士们一个个包裹的如同北极熊一样在军营里瞎转悠。
而保塞军的将士们,频频有人冻死在军营里。
此事似乎在保塞军中屡见不鲜,在那些将士们被冻死以后,连哀嚎的人都没有。他们的同伴,只会把他们抬出军营,找一个地方,挖个坑把他们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