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佾失笑道:“猜字谜是一件雅事,怎么到你嘴里,变得这么市侩。”
刘亨哼哼道:“他们为了引诱旁人猜谜,也是以利诱之,为何你不说他们市侩。”
范仲淹脸色微微一黑,低声道:“粗俗,粗俗……”
刘亨不屑的道:“知道你是个正经八百的读书人,看不起我们这些勋贵出身的。但你也不是啥正人君子,前几日在寇府喝醉了以后,一个劲的要嚷着去找姑娘,没见你说什么粗俗。”
范仲淹听到这话,脸色涨的通红。
刚要反驳,就见到了寇季已经凑到了那个字谜摊前,扔下了一片银叶子,收走了摊主架子上挂着的所有字谜牌子。
然后在摊主一面懵逼的神色中,摆了摆手道:“回去吧……这摊子我要了。”
摊主瞧着扔在桌上的银叶子,那二两重的银叶子,十分的晃眼。
他心里纵然想要,可却没有伸手去取。
而是对寇季拱了拱手,认真的道:“我辈读书人,不吃嗟来之食。”
寇季摘牌子的手一顿,不屑的撇嘴道:“我要是给你嗟来之食,我怕你吃不起。赶紧拿着钱滚蛋,不然让巡检司的人抓你进去吃板子。”
威胁总是比软言相劝更管用。
那摊主听到了寇季这话,咬了咬牙,拿着桌上的银叶子,果断离开了此地。
等摊主走了以后,范仲淹走到寇季身边,赞叹道:“寇贤弟还真是宅心仁厚。”
曹佾在一旁点头道:“寇兄大概是看那摊主穿的单薄,怕他冻着,所以才买下了他的摊子,让他提早回家,陪家人。”
寇季摘光了摊子上的灯谜牌子,扔到了刘亨怀里,嘟囔道:“我主要是见不惯你们在哪儿斗嘴,索性买下了这个摊子,把字谜给你们,让你们随便猜。
可怜他?
天下间可怜的人多了,怎么不见我去可怜别人。
刚才离开寇府巷子的时候,蹲在巷子口里那些瑟瑟发抖的乞丐,怎么不见我怜悯他们?”
范仲淹疑惑道:“寇贤弟不是吩咐人回府,让府上的管事给他们一顿热饭吃吗?”
寇季翻了个白眼道:“每到逢年过节,府上都会发一些米粮给乞丐。”
曹佾在一旁点头道:“我们曹府也是如此。”
刘亨在一旁道:“我爹离京的时候,也吩咐了我这么做。我在去找四哥的时候,已经给他们发过了。”
范仲淹感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寇季盯着他,幽幽的道:“等你身上的朝服换成了朱色,你们范府也是朱门。”
范仲淹识趣的闭上嘴。
四个人站在一个光秃秃的字谜摊子前,一言不发。
良久以后,曹佾突然道:“我听闻今夜,有不少人在外城的园子里举办诗会,不如我们去瞧瞧?”
范仲淹缓缓点头。
刘亨撇撇嘴,没说话。
寇季吧嗒着嘴道:“不会作诗怎么办?”
曹佾急忙道:“咱们去了诗会,又不是去作诗的,咱们纯粹是去看各府的姑娘的。”
范仲淹傲然的仰起头,对寇季道:“寇贤弟不必担心,万事有我。”
寇季愣了愣,缓缓点头。
范仲淹答应兜底,寇季也就不再顾及,诗会上有人会邀请他作诗。
范仲淹这厮的才情,寇季一点儿也不怀疑。
毕竟,这厮做的诗词,纵然是到了千年后,那也是必须背诵的。
范仲淹答应帮寇季代笔,寇季就想到了范仲淹咏完一首诗词以后,扬言是寇季所作的场景。
这厮以后要是还有机会作出那一篇《岳阳楼记》,在作完以后,喊一句,此赋乃是寇季作,范仲淹诵。
那场面,绝对过瘾。
曹佾见其他三个人都答应了,便带着寇季三人,一路行至外城。
到了外城紧挨看街亭的一座园子前。
曹佾递上了一张拜帖以后,主人家亲自出门,迎了他们一行进去。
让寇季意外的是,园子居然是跟寇季相熟的潘夙的园子。
准确的说是潘府的园子,赐给了潘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