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之后,就一屁股坐在垫子上,起不来了。
“原照,给我来杯水!原照!嗯?原照那小子呢?”
她左顾右盼,眉头皱起:“不是给你做警卫员?难道又翘班了?”
褚红尘憋着笑,指了指大堤下面。
“喏,那不是么?”
末三眯起眼睛,就在泥泞之中,往来的人影里,找了好久,才看到那个浑身泥浆的年轻人。
肩膀上正扛着小山一样的沙袋,跟在队列的后面,匆忙奔走。
原本那张俊俏的面孔早就沾满了泥浆,头发乱糟糟的,根本看不出是本人了。
末三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但还是有些不快:“这小子又人来疯了?”
“我安排的。”
褚红尘回答,“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柴,只能坐在营地里摸鱼,要什么警卫,还不如下去派上点用场。
不过那小子倒是比原来靠谱多了,像个牲口一样连轴转了两天,竟然也没抱怨。”
“成长了啊。”
末三的神情略微的欣慰起来:“小孩子都是会长大的,这不比原本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多了么?”
“是啊。”
褚红尘赞同的颔首,眼神同情:“可惜,成年人的世界里,会增长的不止是年龄,工作量也是会成长的……竟然还有空去撒尿?等会儿你让人再给他加点活儿。”
“……”末三没有说话。
社保局内大家都已经公认:虽然大表哥体贴起来确实很体贴,但不是人起来,也确实不太像是个人。
遗憾的是,不当人的时候比体贴的时候还要更多。弄得小姑娘们都在私下里讨论,这是不是一种新型的PUA手段……
“上游的状况怎么样了?”褚红尘问。
“还是很紧张。”末三喘了口气之后回答:“降雨量还在提升,水位线快要到历史最高了。”
“你盯着点,让大家都提起精神,洪涝干旱灾疫,方方面面都紧。这个关头可不能丢人。”褚红尘再度强调,“万一出点什么差错,损失都数不清。”
末三凝重颔首,想了一下安慰道:“全境现在都紧张,咱们再怎么样,也比都比维持谱系那帮货色强。”
“你学点好不行么?”
褚红尘翻了跟白眼,不提这个话题,只是问道:“雨师和风伯那边怎么说?”
“他们在努力散云,但效果不大。上游的降雨量实在太高了。”末三低声说:“我来的时候听人说,不如干脆把旱魃的那一把威权遗物拿出来。”
褚红尘听了,扒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神情就变得越发凝重:“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又不负责动脑子,想这些干嘛?”
“有些人,就是想得太多。”褚红尘嗤笑,“为了解决一时之急,去变相增加歪曲度……和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
威权遗物不止是威力恐怖。
那种东西,一旦没操作好,就是后患无穷。
不但浪费修正值,还会变相增加现境的负荷。
旱魃一出,大旱千里,洪涝是没了,可接下来十几年的粮食产出也要出问题,到时候不止是内阁,就连过来收尾的存续院都要骂娘。
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在遵守着没有明言的潜规则,那就是威权遗物的克制条约,不在大型歪曲事故的情况下,绝对不在现境使用那种东西。
褚红尘翻出手机,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单,开始安排:“看来还是玄鸟老头儿最近太忙,没注意思想建设,结果有些人一不管就开始滑坡了,回头还是得再开几个班,深入学习一下。”
教育完了之后再送到边境去干个几年活儿,就知道轻重了。要是还是烂泥巴扶不上墙,那就冷板凳坐到死吧。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哪里都紧张,咱们好歹家大业大,别像是穷鬼一样满脑子赌博。该做的,咱们都要做。不该做的,就不要做。”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有时候规规矩矩的办事儿是多奢侈的事情。一有机会就喜欢赌,赌赢了赚的不多,赌输了损失惨重。
图什么?
褚红尘摇头驱散了无关的思绪,问道:“夸父呢?没溜班吧?”
“虽然没谱,但他知道轻重,放心。”末三回答,“照你的吩咐,来之前我都跟他说了,指望下次联谊带你,就乖乖呆在海眼里堵着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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