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错。”少年垂眸,没有辩驳。
“不,只是因为你在做事,所以我才能责怪你而已。”
槐诗摇头,自嘲的笑了起来:“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呢……反而是我在优柔寡断。”
林中小屋并没有错,他已经做到了最好。
反而是自己太过于苛责。
涉及数十万人的事情,一整个城市内部酝酿的暗流,怎么可能按一下按钮就立刻搞定?
千日防贼,终有疏漏。
不能打草惊蛇,要放长线钓大鱼,要寻找一个一网打尽,将所有隐患连根拔起的机会……
所以就不得不忍耐和等待。
可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可看到一个个鲜活的人变成死亡通知,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才会由衷的体会到自己的软弱和无力。
无法习惯。
哪怕他并不对每个人都具备责任。
“这是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小十九,你不必愧疚或者不安。”槐诗说:“换成是我,未必能够有那么顺利……你只需要尽力而为就好。”
他说:“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保证。
林中小屋颔首,转身离去。
短暂的寂静之后,槐诗再度听见内线电话的声音。
来自原缘的通知。
瀛洲统辖局的专员前来拜访。
“多余的话,我想不必多说了。”
槐诗凝视着那个坐立不安的专员,“我记得我和瀛洲分部的关系还没好到日常往来送礼物的程度,所以,有话大可直说。”
短暂的寂静中,专员不安的坐在沙发上,扭动了一下身体,磕磕绊绊的说:“由于涉及可能存在的恐怖袭击,不久之前鹿鸣馆向统辖局提交了搜查申请……”
“反应倒是挺迅速。”
槐诗好像笑起来了,“丹波是天文会受到承认的现境特殊试点城市,可不归他们管……还是说,你们对此有不同的意见?”
专员的脸色越发的紧张了。
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个,这个……事涉瀛洲主权,统辖局不便插手……”被推出来背锅的专员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希、希望双方能够和平解决……”
“也就是说,你们站在鹿鸣馆那边的意思咯?”
槐诗了然的颔首,低头看着桌子上那一纸通知,满不在乎:“你让勒内来跟我说吧。”
“勒内、勒内部长几日之前已经前往伦敦,参加统筹会议了。”
专员低着头:“瀛洲分部只是按照规定行事,并没有、没有和贵方为敌的想法。”
“规定?谁的规定?”
槐诗抬起手,晃了晃那一份通知,“我没看到中央决策室的章啊。还是说,你要用瀛洲统辖局的剑,来砍我这个特等武官?”
“在下……在下……只是奉命传达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为难你。”
槐诗冷淡的说,“你只要滚回去告诉你们的同事我不同意就可以了。等勒内从中央决策室回来之后,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
专员如蒙大赦,疯狂点头。
就好像从断头铡的下面逃出生天一样,几乎快要流下眼泪来。
立刻起身,就想要告别。
可紧接着,却听见槐诗的声音。
平静又好奇。
“但是在这之前,能不能告诉我……”
槐诗俯瞰着桌子上那一张文件,疑惑的问:“是谁通过了这一张申请?是谁签发了这一张通知?”
专员,僵硬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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