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内外。
冷酷的将一切封锁。
同样的封锁,也笼罩在今日的神户之上!
那是早在会谈之前,不,早在半个月、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埋下的伏笔,那个老人为今天这一日的会面所坐下的准备!
此时,此刻,此地。
——早已经在蛇口之下!
“如今,这里只有你和我了,小十九。”
长桌的尽头,沸腾的茶釜后,老人冷漠宣告:“如果你是你的老师,你就会拔剑,不顾一切后果,因为敌人就在你的面前……”
他说,“现在,剑在你的手里,你来做选择。”
寂静里,林中小屋没有说话。
只是死死的,握住手中的怀刀,手背上青筋蹦起。
直到剑刃不堪重负,浮现一道龟裂的痕迹。
无声哀鸣。
最终,他松开了手,疲惫的倒在椅子上。
“看到了吗?小十九。”
林危不惧失望的摇头:“这就是你和你的老师不同……”
“因为你的底气从来不在你自己。”
如此,一针见血的揭露了眼前这个少年的本质,毫不留情。
“你从来都指望别人成事,却不愿意牺牲自己。
你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冲锋在前,却将胜负交到其他人的手里……你的勇气却只是来自于支持者。
失去一切之后,你连放手一搏的骨气都没有——可你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林中小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林危不惧肃声质问:“你以为【血亲相弑】是讲笑话的吗!”
纵然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
纵然彼此之间有着所谓的亲情和血缘相绊,纵然绝大多数时候,家族一体。
可林家的规则,同样如同孽业之路本身一样直白和赤裸。
这条路太窄了。
容不下任何冒犯和第二个不和谐的声音,有的时候,甚至多一个人都走不下!
血亲之间弑杀,简直屡见不鲜!
甚至快要……形成传统!
“现在,来谈谈吧,小十九——我,要和你谈。”
朱鳞大蛇之下,狰狞的老人垂眸,冷眼俯瞰:“你来到我这里,自以为带着剑圣的剑,就可以高枕无忧……喝了我的茶,接受了我的好意,却杀了我的客人,搅扰了我的规矩,还把我的脸踩在地上,可你真以为六叔公已经老朽到不敢杀人么?”
他端起了满盈毒液的茶杯,轻抿着铁锈味的芬芳,残酷发问:“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要么认输,要么死。
血亲相弑一旦开始,结果就是这么简单。
而在那一瞬间,就在长桌的另一边,朱鳞大蛇的绞杀之下,奄奄一息的升卿投影无声消散。
死寂里,林中小屋的肩膀抖动了一下。
像是在发笑一样。
他说,“因为你不能杀我。”
那个年轻人,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叔祖,艰难的,微笑,一字一顿的告诉他:“因为我是对的——”
那一瞬间,有无形的力量从那一具虚弱的躯壳里迸发,再度的,点燃火焰。
令那个少年昂起脖子,针锋相对的凝视着眼前的对手。
告诉他:
“你不能杀我。”
林中小屋说:“因为我来这里,不止是作为林家的小十九,我是代表我的老师,代表丹波内圈、代表所有兽化特征者!”
就好像曾经电视机里,所有面对强大反派时的英雄一样。
哪怕站在悬崖的边缘,面对的是死亡和绝望,依旧能够昂首挺胸说:“我所代表的,是【正义】!”
你不能杀我。
你也杀不了我。
他抬起手,拭去嘴角的血腥,无比确信的告诉他:“因为,大势在我!”
正在那一瞬间,整个金陵町,陡然一震。
笼罩在恶孽阴影之下的一切都动摇了瞬间。
因为有不和谐的东西入侵,有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到来了,面对着万丈黑暗和恐怖的压力,一步步的,走进了这一片绝望的地狱中。
有人到来了,举着烛火。
哪怕那光芒如此的渺小。
在东边,在西边,在南边,在北边……四面八方。
头生双角的老人,浑身笼罩着白毛如同身披大氅的中年人,背负着骸骨羽翼的女人,有着四只眼睛的少年、彼此携手的夫妻、肥胖臃肿仿佛都要喘气的男人……
总计十六位升华者
十六位来自丹波、边境、瀛洲、美洲、俄联、埃及甚至地狱的兽化特征者!
有的强大到足以撼动这一片漆黑的影子地狱,有的渺小的不值一提,还有的只是站在这里,就已经瑟瑟发抖。
他们今天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同样一个目的。
和林中小屋一样的目的!
为了和他所代表的丹波所描述的那个未来……
“看到了吗,六叔公,你杀不了我。”
林中小屋微笑:“这可都是我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千辛万苦,一个个登门拜访,所请求到的援手。”
好言相劝,以利引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出卖尊严,支付条件,保证许诺……
费尽周章,出尽洋相,吃够了苦头。
成功了不少,失败的却更多。
最终,得到了一笔微不足道的奥援。
“他们每一个都会为了保护我,不惜一死。”
他说,“这就是我最后的援兵了,我来于你为敌的底气。”
此刻,那个少年摊手,坦荡的面对着自己的敌人:“六叔公说得对,老师的东西我怎么学都学不像,学不会,但总有东西我学明白了一点。
——虽然自己没有勇气,也没有什么能力,可只要找到的人足够牢靠,偶尔也是能够成事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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