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妖魔鬼怪的话,他甚至都不至于这样。
堂堂云中君和大司命会怕鬼,说出去也没人信。
可关键在于,这特么比鬼还可怕啊!
此刻,扑上来的升华者已经握住了槐诗的双手,防毒面具之后的眼睛已经满是激动的泪水:
“终于有人来换班了吗?!”
“燕、燕青戈?”
槐诗傻眼。
那一个个扛着锄头和铁锹,正在奋力赶工的身影,不是东夏勾陈又是哪个?!
眼看此刻这个地窟的规模,还有那些铁路以及附属设施的数量,乃至顺着无数洞口延伸向更黑暗处的工事……
以及,数不清的燕青戈。
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在这一片距离地面不知道多远的黑暗里,勾陈已经加班加了多久了。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毒气。
要说没良心,还是你们东夏谱系更没良心啊!
“冷静,小青,等会儿,等会儿啊……好不容易来一个怨……咳咳,好心人,你不要把人吓跑。”
夸父好说歹说,终于将燕青戈拽到了身后去,努力的向着槐诗挤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我们这里很安逸的,你不要听他瞎讲。你看,才来半个月,他就胖了好几斤。
这里的水土,我跟你说,养人的!”
“你确定?”
槐诗看着燕青戈头顶上快要掉光的头发,不是很信,“还有,你刚刚是不是在说我是怨种?”
“啊哈哈,来,我带你看一看接下来你们的驻地,顺带和其他人打个招呼……”
夸父干涩的大笑两声,生硬无比的换了个话题之后,就大步走向了前面。
在整个地窟内,为数不多的几座混凝土建筑内,也已经乱七八糟的放满了各种设备,浑身穿着防化服的学者们往来在各个屏幕之前,记录着上面的参数,听闻他们的到来之后,也只是微微颔首,然后继续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而槐诗的注意力,落在了角落中的样本箱里。
那些被装在试管里的水。
氤氲着异样的气息。
而就在槐诗的注视之中,自大司命的神性倾注里,那试管中的水样竟然如同沸腾了一半,浑浊的色彩里浮现浓厚的墨绿和褐色,到最后,一根根纤细的寄生虫从卵中萌发,饥渴的蠕动着,竟然钻破了试管,探出了身体。
可紧接着,无形的力量浮现,在槐诗的意志之下,那些蠕虫迅速的痉挛起来,干瘪,化为飞灰。
到最后,只剩下浑浊的样本从试管中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哪儿来的?”
槐诗问。
“到处都是。”学者回答道:“石头缝里、水里,甚至岩浆里……”
凄厉的嘶鸣从水箱里传来。
一条条怪鱼疯狂的弹跳着,试图撞击,饥渴的寻觅着任何血肉的气息,早已经迫不及待。
“监控点怎么样了?”夸父问。
“就……一切正常。”
学者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无奈耸肩,掏出平板递过来——在远方无人机所传递过来的影像之中,那些血肉化的隧道,一条条从石头之上浮现的血管状纹路,乃至从岩石缝隙之中不断渗出的猩红。
数之不尽的植物根须从异化的岩石之中长出,在阴暗的地下结出了累累硕果。巨大的半透明囊泡内,一个个胚胎悬浮在羊水之中,饥渴的躁动。
“这就是你们接下来要重点防备的东西了。”
夸父说道:“这种地窟,如今我们已经发现了四个,这是最大的一个,像是视频里这种的地方,在周围的区域已知的就有八九个……烧掉又会长出来,根本杀不完。”
“正常,不把根拔掉的话,这些种子要多少有多少。”
槐诗了然,这一套他可再清楚不过了。
那些蔓延扩展的根须和生长出来的鬼东西,都只不过是障眼法,真正所凭依的,乃是地壳之中所蔓延的异化。
换而言之,便是地狱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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