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恍然点头,好像信了一样,随意的说道:“据说,在这个国家,流行着一种‘意会’的文化。依靠着所谓的意会,通过权力,让下属猜测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去揣摩,去执行……”
“槐诗!”
南部大怒:“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什么都没说啊,只是两句感慨而已。”
槐诗冷淡的回答:“作为上司的,不想承担责任,作为下属的,不想履行职责。实话说,这样的气氛,实在是令人作呕。”
南部的表情一阵抽搐,咬牙,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清者自清,我没有什么话可对你讲的!这件事纯粹是捕风捉影,和鹿鸣馆无关!”
“你确定?”
槐诗颔首,“倘若这件事情和鹿鸣馆无关的话,那就更好办了——接下来,我就将开始对一切涉及其中的人进行对等的报复,只希望大家不要到时候闹的很难看。”
“够了!”
南部震怒拍桌,“太过放肆了!槐诗,你不要忘记这里是哪里!”
“这里当然是现境啊,南部先生。”
槐诗说,“一座破园子而已,有些年头,有过辉煌,也有过那么一点似乎很值得骄傲的历史……除此之外,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么?还是说,难道它河里流着奶和蜜,树上结着无花果么?
我当然没有忘记自己在哪里,同时,也请你不要忘记我是谁。”
“现在,你可以问一下自己。”
槐诗探问,端详着他的面孔:“你知道我是谁么?”
“……”
南部的表情抽搐着,阵阵铁青,狰狞的时候似乎要择人而噬,可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只有旁边看热闹的琥珀不掩饰自己的嘲弄。
现在你终于想起来他是天国谱系的代表,是整个世界所认可的理想国传承者了么?终于发现那一套大棒和甜枣的政治游戏在有些人的身上行不通了么?
指望用高高在上的施舍去换取他的友谊?
你又在做什么美梦?
现在,美梦该醒了,南部先生,好好面对残酷的现实吧。
“总要适可而止的,槐诗先生……”
南部沙哑的说,“难道你就非要逼得大家鱼死网破不可么?”
哪怕话语再如何硬气,可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色厉内荏的本质。倘若不是在会议室这么多人的眼前,而是在什么私下里的地方,恐怕更加不堪的话他都说出来了。
所谓的政客,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生物,廉耻对于他们而言是最不必要的东西。
尤其是瀛洲这样的地方……
“瞧瞧您说的,好像我要怎么样一样。”
槐诗笑了起来,如此柔和:“我当然相信南部先生你是清白的,对不对?”
南部的脸色稍缓。
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槐诗将丢在桌子上的资料,推了过来。
放在了他的面前。
令他的神情一滞,紧接着,听见槐诗的声音。
“不过,总有人要付出代价,不是么?”
他说,“这件事背后的推动者和参与者都在这里,倘若真想要向现境展示贵方的公正与清白,那就请您帮我把他们都杀了吧……”
南部还未曾浮现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