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霞徐徐深呼吸,然后对李明然深深鞠躬致谢,然后才把四百万的合同卷着出来,很谦卑知趣的在几米长大木板桌边挨个儿鞠躬致意,站在万长生身后。
这家伙居然无聊得在给俞天画定妆造型像!
当初拿了钟明霞的剧本,知道男主角是俞天,照着电视上找到的样貌,随手勾勒出来的几张镜头脚本,特别是那张眼神,就是按照俞天的形象来。
现在更是拿了张办公室B3的复印纸,随手拉出洒脱的线条,把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帅大叔,却因为背负吃软饭的名头一直郁郁寡欢的深沉气质描绘出来!
俞天那几个同伴,都是懂行的:“卧槽,高手!这真的是高手……”
李明然跟着出来也傲然:“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这不是江湖艺人,真正的青年艺术家,全国青展三项金奖,空前绝后的腕儿,席导戏剧学院那边都在主推,青年导演的名头也不是白来!”
万长生无比随和:“那都是虚名,其实我就是个打石头的,我的理解是男主角有一种始终处在矛盾,但整个人都在逐渐发光的变化。”
俞天起身招呼钟明霞和编剧都坐:“首先抱歉,因为之前确实不了解,最近这一系列关于钟明霞的消息,我们也有点吃紧,担心万一是炒作,其实后来我们发现闹到那么不可开交,也没出现我的名字,就知道你们是有原则的家伙,值得尝试一把,其次万长生的脚本,确实有自己的体会。”
这就叫会说话,哪怕是对着毫无名气的女演员,无足轻重的青年艺术家,依旧拿捏得当,让人听了就是觉得舒服。
钟明霞只轻轻笑,跟李明然并肩坐下。
俞天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笑笑:“这剧可是虐戏,那个错过的人,就永远错过了,你怎么又提到逐渐发光的感觉呢。”
万长生的笔尖在纸面上,总会拉出匪夷所思的长线条,那种曲线蜿蜒仿佛是精心设计过,现在只需要描出来。
可明明白净的纸上,笔尖哪有半分停顿犹豫,落地生根般的清晰美妙:“同一个剧本,不同的导演,自然有不一样的诠释,交给不同的主演,也能展现不同的气质,我其实不懂影视剧,但总想搞明白一幅画、一部电影的意义是什么,仅仅就是娱乐几分钟,看得激情澎湃之后索然无味?一件艺术品,最后是讽刺现实,抨击黑暗,还是冲破浑浑噩噩,寻找光明的美好,这都关乎每个艺术家的人生观表达,如果一部感同身受的大卖影视剧,还能加上点人生感悟,那才是文艺的正确用途。”
格局就像纸上的笔迹,清晰得让人一眼就能区分出来高下。
这样的男生,怎么只可能是个打石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