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脸型瘦长的男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十分恼火,“如果骑马的话,我们早就到了。”
这名男子便是鱼朝恩的三子鱼令玄,奉命去扬州接任扬州都尉的职务,他身材高大,长得一张马脸,脸色焦黄,绰号‘病三郎’。
在鱼氏家族中,血亲是最受重视的,比如鱼朝恩的兄长鱼朝安,原本只是泸州的一个屠夫,现在却官任千牛卫大将军,封爵安阳郡公。
再比如鱼朝安的两个儿子,鱼令徽和鱼令武,鱼令徽过继给鱼朝恩,成为鱼朝恩的长子,官任礼部侍郎,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封爵长平郡公,成为鱼朝恩的继承人。
鱼令武出任神策军将军,由于神策军大将军就是由鱼朝恩兼任,鱼令武就成了神策军实际上的主将之一。
鱼令玄虽然也是鱼朝恩的族侄,但他能力稍弱,更关键是他不识字,所以不太受鱼朝恩的重视,没有出任朝官,而是让他主管天元阁。
可就算主管天元阁,但发号施令者依然是鱼朝恩,内部管理则掌握在宦官李恩平手中,鱼令玄只起到一个监军的作用。
这次他被派到扬州出任都尉,也是他十年来忠心耿耿收到的回报,他终于在三十岁后开始步入仕途了。
鱼令玄恨不得插翅飞到扬州,偏偏他选择了坐船,船只行走很慢,令他心急如焚。
坐在鱼令玄对面之人便是天元楼的首席武士吴越,他可是在长安武艺排名第三名,深受鱼朝恩重视,他在天元阁的地位甚至超过了鱼令玄。
这次吴越带十名天元阁武士护卫鱼令玄前往扬州,也是因为鱼令玄出任扬州都尉是鱼朝恩夺取盐税控制权至关重要的一环,不容半点有失。
吴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对鱼令玄微微笑道:“天快黑了,要不就靠岸休息吧!”
“一群没用的混蛋,为什么夜里不能行船?”
鱼令玄骂归骂,但他也知道夜里一般都不行船,船夫要休息,纤夫也要休息,要不然明天就没法航行了。
“真他娘的没劲!”
鱼令玄站起身,踉踉跄跄向船舱外走去,“不喝了,我要睡觉去了!”
望着鱼令玄背影远处,吴越摇了摇头,这家伙哪里去是睡觉?
鱼令玄在彭城县酒后大闹妓院,后来又包了一个粉头,居然带上了船,这个混蛋必然是去找那个女人快活去了,若被翁父知道了,不知该怎么骂自己。
鱼令玄在京城循规蹈矩,不敢逾越规矩一步,没想到一出京城,本性便暴露了,吃喝嫖赌一样不少,一路南下动静很大。
着实令吴越心中充满担忧。
这样人去扬州只会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哪里能完成他父亲交给他的任务,还有个鱼朝安,仗着自己是鱼朝恩的兄长,飞扬跋扈,粗鲁狂妄,却又头脑简单,给自己取个外号叫做‘长安屠夫’,完全是一个不知死活的混蛋,居然还是千牛卫大将军,封爵安阳郡公。
吴越越想越恶心,自己居然替这样的人卖命,真他娘活得像狗一样。
夜渐渐深了,纤夫和船夫都进入熟睡之中,四名当值武士分别站在船头、船尾和岸上,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船只停靠在岸边,河水被夜风吹动,轻轻推动船只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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