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烧得昏昏沉沉,时而迷糊,时而神志清醒,她知道公子在抢救自己性命,心中异常感动,同时又有点害怕。
“公子,我是不是要死了?”她在郭宋怀中有气无力地问道。
“胡说什么,你只是发烧比较重,我是怕把你脑子烧坏了,所以才带你去看名医,你离死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公子,我娘就是这样病死的,本来只是小咳嗽,家里没钱医治,后来越来越严重,最后咳血而死。”
“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别再胡思乱想了。”
阿秋幽幽叹口气,“公子,你说我哥哥还在不在人世?”
“你哥哥应该在田承嗣的军队里,有机会我会替你找到他,这些年都没有爆发大战,他应该还活着。”
阿秋的泪珠扑簌簌流出来,“我哥哥一直寄钱回来的,后来就没有寄了,舅父说他已经死了,其实我也知道他死了,公子,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郭宋一阵心痛,搂紧了她,“不要乱想了,你还有我们呢!我虽然是你的主人,但也是你亲人,你就把我当做你兄长吧!”
阿秋抱着郭宋呜呜哭了起来,好一会儿,她哭累了,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更时分,他们抵达了姑藏县,城门已经关闭,城上有士兵在巡逻,杨骏上前高声喊道:“甘州郭都督到了,请开城门!”
城头上当值将领冷冷道:“张都督有令,夜里不准开城门,就算他本人来了也不行,违令者斩,很抱歉,不管是谁,城门都不能开。”
杨骏大怒,正要破口大骂,郭拉住了他,“不要再喊了,他们不会开城门的,我自己想法进去。”
杨骏和赵秀都知道主公的本事,便不再叫门,他们绕到城东,护城河上正好有一艘破烂的小船,一半已沉入河底,还有一个头露出河面上。
郭宋叫醒了阿秋,将她背在身后,让她搂紧自己脖子,又用羊毛毯将她紧紧裹住,用长索将她绑缚在自己身上,阿秋体重很轻,对郭宋影响不大。
“我先去了,明天天亮你们进城去回春堂找我。”
“都督自己当心!”
郭宋后退几步,一纵身向河中央跳去,脚在船头一点,借力越过了一丈五尺宽的护城河,像一片树叶一般,轻轻巧巧地落在城墙下。
“阿秋,抱紧我的脖子!”
“我知道!我抱紧了。”
阿秋紧紧抱着郭宋的脖子,郭宋抬头看了看城墙,城墙高不到三丈,上面有很多裂缝了,他取出两把凿子,插进裂缝中,迅速向城头上攀去。
只片刻,他便攀上城头,藏身在城垛后探头看了看,上面没有士兵,他一跃跳上城,疾奔两步,只见黑影一闪而过,他已经到了对面,借助手中的凿子,郭宋飞快下了城,背着阿秋隐身进了一条小巷内。
不多时,他奔到了武威大街,大街上都关门闭户了,没有一个行人,异常冷清。
‘梆——梆!梆!’一名更夫迎面走来。
郭宋连忙迎上去,“请问更夫大哥,回春堂在哪里?”
更夫见郭宋还背着一人,估计是有急病,他回头一指,“看见那两个大灯笼没有?那就是回春堂,你尽管敲门,夜里也有人的。”
“多谢了!”
郭宋背着阿秋向两盏死气大灯笼奔去,在灯光映照下,可以看见一块大牌匾,上面用金粉字写着‘回春堂’三个大字。
大门还有一只粗大的门环,郭宋上前用力拍打门环,“开门!”
过了片刻,里面灯亮了,有人打着哈欠不耐烦问道:“谁啊!”
“有急病,请开门!”
阿秋又昏迷过去了,郭宋感到她浑身滚烫,不由心急如焚。
里面人不耐烦道:“夜诊两贯钱,没有就天亮再来!”
“有钱的!”
门终于‘吱嘎!’一声开了,郭宋闪身进去,开门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估计是煎药童子,他打着哈欠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医师。”
郭宋摇摇头,“病得很重,一般医师恐怕不行!”
“我家东主夜诊一次十贯钱,有吗?”
“我想找你们老东主看病!”
煎药童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