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寺那边正在细想着的时候,这边的神代香梨也总算是理清了思路,她再度对着北川寺鞠了一躬:“总而言之,真的很对不起。我吓了大哥哥你的朋友,大哥哥还愿意把歌牌还给我...真是太谢谢大哥哥了。”
神代香梨的小身子鞠躬而下,带着那破旧的红白棉袄也一起抖动,看上去更加可怜了。
北川寺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并且问道:“我叫北川寺,你叫什么名字?”
实际上北川寺是知道神代香梨的名字的,但考虑这是第一次与对方交流,突然叫出她的名字来也确实有些突兀,于是他才明知故问了一句。
“我叫做神代香梨。”小女孩弱弱地接了一句。
两人自我介绍完毕,北川寺这才开始展露出自己的目的,他开口问道:
“香梨,是吧?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如今的状态吧?”
神代香梨停顿了一会儿,才浅浅地应声:“...嗯。”
小小的脸上露出一抹伤感的表情:
“我应该...早就死掉了。”
是的,自己早就已经死掉了。这已经是既定事实。
北川寺点头:“既然你了解到自己的处境,那么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香梨你死掉的原因...还记得是什么吗?”
“...我忘记了。”神代香梨摇头回答道。
“那为什么一直抱着歌牌站在这座已经废弃的长屋门口呢?”
北川寺又问道。
“...忘记了。”神代香梨盯着北川寺的影子,没有抬头与他对视。
她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就变得十分微弱了。
“忘记了啊...”北川寺沉吟一声。
在他的死气视野之下,神代香梨身上带着浓厚的执念。
而也就是这股执念,导致她被困缚在这片长屋,无法挣脱。
与小说或者漫画中‘地缚灵’的说法并不相同,这股执念是神代香梨自己强加给自己的,与地缚灵那种强制性、无法逃脱的效果不同,她只要解决掉自己灵体之中的执念,自然而然就能离开了。
作为执念的主人,神代香梨应该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才对。
绝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忘记了’。
再结合她现在耳根通红,目光四移,手脚微颤的似乎为自己说谎行为而感到羞耻的表现来看...她确确实实地隐瞒了什么。
只是神代香梨并不想告诉北川寺。
准确一点来说...是不想告诉刚认识的北川寺。
“是这样啊。我理解了,时间隔得太久容易忘记也很正常。”北川寺点头。
北川寺不想去戳穿对方的谎言,那怕神代香梨真的真的很不会撒谎,北川寺也不想去戳穿对方。
强硬地把话题全部挑明白或许很简单粗暴,但那是对神代香梨的不尊重。
“...大哥哥...”
见北川寺真的已经‘相信’自己,神代香梨嗫嚅着嘴唇。
她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在北川寺的视线下,这个过于诚实的小女生,涨红的眼角都已经羞愧不安地溢出淡金色的泪水了。
这孩子未免也太实诚了。
北川寺忍不住想到。
只是说谎而已。
这是人人都有的行为。
不说谎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而像她这种说了谎就一副要哭出来样子的小女生,北川寺确实也是第一次见。
这样可爱诚实小女孩,本来应该这个年龄段中享受童年的乐趣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守在阴森森的长屋边,穿着破破烂烂的红白棉袄,孤零零地眺望着来往行人,去遵守那个虚无缥缈的约定。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我能帮助到你。”北川寺目光放缓了:“倘若有想起来的事情,你也可以尽量向我求助。”
说到这里,北川寺也是起身告辞:“那么我差不多也该离开了。香梨,有空我还会再来的。”
“啊...再见。北川大哥哥。”神代香梨反应过来。
她其实看上去还有别的事情要说,犹豫了半天,最后只变成了用力挥着手掌告别的动作。
让北川寺印象特别深刻的或许就只有她那在夕阳底下显得非常渺小的身影以及紧咬下唇,为自己说谎而感到羞愧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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