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栋大部分时候都还是一副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样子,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状态其实是大不如前的,没有了之前的春风得意,强撑着若无其事,实际上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在慢慢枯萎干瘪下去。
沈文栋不是没有想过去挣扎一下,扭转这样的一种印象和偏见,但是收效甚微,一方面是他除了模样生得端端正正之外,头脑和工作能力都普普通通,乏善可陈,所以即便很努力想要证明自己,也没什么效果。
另外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一个固有的印象一旦形成,想要扭转局面就不是一朝一夕,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做到的,众口铄金,更何况沈文栋顶多是一块镀金铁块,跟金子是一毛钱关系都扯不上的。
夏青对于这样的结果当然是十分满意的,她忍了沈文栋那么久,为的不就是放长线,慢慢的布这个居么!单纯的撇清与沈文栋之间的关系,戳穿他不是自己恩人的这个事实,根本不足以平息夏青心中的愤怒,她想要的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沈文栋被自己最擅长的引导舆论所伤,尝一尝这里面的滋味。
“所以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该说不说,我觉得人家夏青这方面可真比你要强多了!”事后一次在康戈父母开的那家餐厅的专属包间里面,坐在饭桌旁边,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康戈对纪渊感叹道,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你之前薪也卧了,胆也尝了,然后呢?没下文了!憋屈不憋屈?!
我以前最坚持的一个观点就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别憋着别攒着,能当场就报了的就不要留到第二天早上,你忍来忍去也没人给你付利息,何必委屈自己!
现在我是彻底服气了!夏青这是结结实实给我上了一节课!有些时候还真是得一忍再忍,等到最后居然真的有‘利息’可以收!
夏青!女中豪杰!在下服了!”
说着,他颇为戏剧化的冲夏青拱拱手,把夏青逗得忍俊不禁。
“哪里哪里,康少侠客气了!其实你的观点我很欣赏,有什么不痛快的当场就应该解决掉,留着真不一定就能让你有收利息的机会!沈文栋这纯粹是自作孽不可活,给我创造了这样一个机会,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儿。”她对康戈说。
“你还是别学他了。”纪渊对夏青摇摇头,夹了一筷子夏青喜欢吃的菜在她面前的碟子里,“他是一只笑面虎,别人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他是谈笑间吃人不吐骨头,气死人不偿命,一般人学不来那么缺德的态度。”
康戈冲他撇撇嘴:“我要是你,我就把损我的这个口才收一收,攒起来,回头用来说服你未来岳父岳母,让人家同意你跟夏青在一起吧!据我所知,你当初看不惯人家把刚刚获救没多久的女儿独自扔下,可是脸红脖子粗的跟人家在电话里好一通争执,当时没想到过若干年后,要过这一关吧?”
纪渊一滞,如果是说别的事情,他完全可以立刻找到反驳的话顶回去,可是康戈方才还真是凑巧戳到了他的软肋,让他一瞬间有些没有底气。
当初自己年轻气盛,电话里对着语气不善的夏青父母可是没怎么客气,当时只觉得他们扔下还看不见东西的女儿在医院里和护工呆在一起,就跑回去忙工作,这样也就罢了,居然还催促女儿,让她赶快恢复,于是一冲动说了不少逾越的话,当时他当然也想不到,这对夫妻会成为自己的准岳父岳母。
现在转眼秋去冬来,自己和夏青在一起已经快要一年了,恰好夏青父母从外地回来,夏爷爷提出来让纪渊到家里去聚一聚,和家里人都见见面,纪渊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关需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