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深冬。
除夕。
山里。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男子形如乞丐,背着一大包如小山般的过冬竹子。
黑白相间的憨兽们打着哈欠,排队跟在他身后。
但此处已经是极南之地,冬的冷意并未弥漫至此。
经过了一场“不打不相识”的历程,这男子已和野兽们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甚至在冬天来临前,他和这群黑白野兽们一同南下,往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了。
每当有什么存在要打这些黑白野兽的主意,这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男子就会直接冲上前,去把他们打飞。
每到这个时候,黑白野兽们就拿着竹子,在他身后挥舞着。
他们的友情越发深厚。
这男子看似是成人,但其实毫无心智...
过了这么段日子,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黑白野兽里的一员。
并且在为成为这群野兽的领袖做准备。
但此刻...
他忽然有所预感,这男子停下了脚步。
哚...
他后面的小憨兽没注意,DUANG撞在了他屁股上,然后如多米诺骨牌般,一堆黑白憨兽往前摔倒,然后发出嗷嗷地声音似乎在抗议。
男子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嗖嗖嗖!
超大包袱里的竹子,飞射了数百根上了天,然后一把又一把稳稳落在了黑白憨兽们的爪子里。
抱怨声都没了。
它们开始坐下啃竹子。
只有男子有些疑惑,摇头晃脑,如同这些憨兽般看向东北方向。
冬。
深了。
红贴剪纸,炮仗爆竹,在中原,北域四处呈现着喜庆。
而雾气沉沉的长眠江上,明明有数十万人围聚,可是此时却已经安静至极。
除夕白昼。
天空飞雪未止。
甚至江面靠近栈桥的一侧,都有些轻微的冻结。
夏小暖好奇地踩了一脚。
咔...
冰冻顿时碎了。
小暖木然地往江水跌去。
人在半空,双目呆呆的,似乎没明白为啥刚刚试站还稳稳的冰面,忽然碎了。
要知道龙气秘境里,可是从来不会有雪。
一把木刀骤然从远处而来,素白袍子的大宗师刀背一戳,探入男孩背后衣衫里,微微一挑,就把夏小暖拉起。
这一幕落在了身裹白金大氅的温和男子眼里。
寒蝉与他对视一眼,未从他眼中看出半点震惊。
而自己刚刚可是用了《天地一线》的绝学。
这个男人不简单。
几乎同一刹那,她得出了结论。
而那男子只是颇有气度着向她点点头。
忽然远处传来惊呼。
寒蝉与白帝同时抬头。
明明还是白昼的天空忽然全暗。
雪依然在飘落。
但光线在迅速消退,变得好似从天地里被剥夺了。
江面上忽然响起“嘭嘭嘭”地踏步声,每一步踏出,则是一簇爆向天空的水柱惊起。
观战的人们心神一凝,但却又无语了。
因为如今天空骤黑...根本无法看到什么。
除却少数强者,才能知道,那横扫八方的天子魏彰已经来了。
他没有带一把武器,只是负手而立,在水面奔行。
无数眼睛都盯着远处。
虽然看不到。
但他们依然移不开目光。
轰!!
江底忽然炸开了。
江水分开,如呈阶梯,夏极似缓实快的走到了江面上。
两人皆是在大暗黑天里迎风而立。
天空雷浆翻滚。
缝隙里,满是可怖的深紫色。
“他来了。”
不知谁轻轻说了句。
“他原来一直在长眠江底。”
这一刻,江畔鸦雀无声。
“魏彰”望着对面穿着玄袍散发,颊上有伤的男子,也不绕弯,也不隐瞒,直接道:“你我不是存在默契么?”
他只这么一说,夏极就完全确认那日在天空,与他沟通的“天道”就是此人。
“魏彰”继续说:“我对你也未曾赶尽杀绝,否则你妻儿怎么安然无恙?你我,共存不行么?”
夏极问:“卫龙辰也是你吧?”
“魏彰”摇摇头:“他是我部下。”
夏极又问:“一切都是你的意思?”
“魏彰”道:“是。”
“魏彰还活着吗?”
“此方时势由我而生,如果不是我,魏彰也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孩子,他受了我的势,自然需要承受我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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