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挺开朗的,愣是活生生给整压抑了,生活里,跟大伙台词都少。
“这不和规矩吧?”酝酿了好几秒,钱佩英才憋出这么句客套话。
她甚至都不习惯像大伙似的,一口一句恭敬地管陆畔叫将军。
因为?唉,你说这位小伙子,也就十七八岁,在她眼里其实就是个孩子,叫将军怎么就那么别扭。
叫陆公子啊?快拉倒吧,比叫将军还别扭。
倒是陆畔,极其从容的对钱佩英微点下了头,算是打招呼,才抱着米寿回答道:“无妨。”
这样的陆畔,连钱佩英都觉得,忽然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起码,和以前那几次照面不一样。
上次进城,给米寿唤到国公府那次,小将军坐在马上看她时,还不是这样的表情呢。还是一副?恩,有些高高在上。
这次,说句不恰当的,瞧上去越来越不像将军。
真的像是一个认识的人,来这里做客似的。
宋茯苓此时是打心眼里感谢她弟弟啊,米寿给陆畔绊住了腿脚,她就能得空刷个牙洗个脸。
其实宋茯苓不晓得的是,她该感谢的不是米寿,而是宋阿爷。
要依着她弟,小将军早就该被领家去了,米寿都得让哥哥上炕暖暖脚。
是宋阿爷,此时瞧上去智商好像没比米寿强多少,像个非要四处显摆的孩子,非要领着小将军先参观参观。
心想:既然小将军不想在会议室里坐着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各家娃子也都没起来,得容他们收拾收拾。人是衣裳马是鞍,一看长相二看穿,起码得让家里那些娃子穿上衣服,别光屁股冲人,也能让家里这些小子们将带血的衣裳换了去,然后才能让小将军进各家屋不是?
所以,宋阿爷决定,索性就让小将军先好好瞅瞅,咱每日冲到劳动第一线的活计。
咱们就是干活人,没啥新鲜可给将军看的,那就看看咱用双手种的、攒的,盖的。
“将军,你瞅瞅,这都是俺们攒的大石头。
从山脚那里,用爬犁一车车拽来,等赶明一开春,俺们就能盖院子。
不像眼下,来几头狼,就能给俺们篱笆撞翻,得亏福生让挖沟了,要不然就这木头篱笆,不中用的很。”
陆畔抱着米寿,目光没落在攒一堆的大石头上,倒是仔细地看向沟里。
虽看不太真亮,扑簌簌的雪不停下,但是也能瞧出,里面有这伙人自制的木尖,密密麻麻,应该很多,有的上面沾着血。
陆畔问:“这个就是昨夜狼群留下的?”
没等他说完,宋阿爷就说,不是,这是上回野猪留下的。
陆畔怀里的米寿:“对,哥哥,我们还打过野猪,”说完这么一句,就皱着小眉头探身问宋阿爷:“太爷爷,煮饭了没有?给哥哥煮些肉食。”
宋阿爷笑呵呵点头。
你姑父就去张罗那事去了。
今儿,他们这伙人哪怕啥也不干,也必须要让小将军在咱这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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