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点头,“商税的问题,肯定要仔细研究,才会逐步推行,务必公平合理。”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赵勉也笑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琢磨变法的事情,说到底,变法的目的是为了摧毁士人集团……我也是一个读书人,要我说,应该不应该呢?从私心上讲,我该反对,可从大局来说,从几千年的历史来看,凭什么士人可以当官,可以不纳税,不纳粮,不服役,还可以豢养那么多的奴仆?吃香的,喝辣的。所谓刑不上大夫,什么士大夫与君王共天下……说穿了,都是士人为了满足一己之私,而弄出来的欺人之谈!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被士人集团从京城赶了出来,在西南的这些年,我走遍了云南和四川,真正看到了民间的疾苦……如果让我说,变法必须彻底落实下去,不能打一点折扣!我是读书人,可我也是有良心的读书人!”
轰!
这段话,得到了更猛烈的掌声。
就连平安和杜思贤都瞪大眼睛,痴痴地看着赵勉。
难怪这位赵大人能舍弃吏部尚书的官职,跑到云南,跟着柳淳一起开发滇铜,他的心胸果然不一般啊!
我们服了!
事到如今,就剩下冯诚一个人,他瞪大了眼珠子,这,这算什么啊?你们别都看着我啊?我,我可是为了打败徐辉祖,出了大力气的,怎么弄得我跟罪人一样?
你们不要太过分啊!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冯诚终于低头了。
“我也没说反对,只是大家要小心士绅豪强的反扑就是了。”
柳淳淡然一笑,“其实冯将军说的没错,那些士绅地主不会甘心的,他们会用尽各种手段,硬的不行来软的,刀子不行用银子……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必须扛得住!”
“为了落实变法,让变法真正深入人心,我提议对这一次俘虏的乡勇头目,南军人马……尤其关键,就是监军景清,进行审判!”
“审判?费这个劲儿干什么?”汤昭不客气道:“直接扒皮凌迟,不就行了!”
柳淳摇头,“残酷的手段,只能让人害怕,可严密的法令,才能让人敬畏!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审判,而是对所有士绅的一个清算,对巴蜀百姓的全面动员……只要做好了这件事,我们接下来就会容易太多了!”
……
柳淳正在跟大家谈论,统一看法。在大牢之中,景清背对着牢门,沉默端坐,一语不发,在他的旁边,放着一文钱四个的窝窝头……这家伙一个都没吃,而且已经持续三天了,他只是喝点清水而已。
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景清只是哂笑。
“老夫愿效伯夷叔齐,不食贼粟,清清白白的性命,血淋淋的一颗热胆,报答天恩!老夫为道统而死!尔等不要妄想劝降老夫!”
狱卒轻笑,“景大人,谁要劝降你?乖乖上堂受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