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夏恕真的急了,厉声斥责道:“唐韵,你这个畜物,你把我大明的官吏,说成了什么?你简直是疯了。”
杨靖也道:“犯官东拉西扯,迟迟不愿意说实话,看起来只有用刑了。”
他们准备给唐韵来点颜色瞧瞧。
这时候突然有人幽幽道:“既然他是疯子,那就不妨听听他说什么,最多就是疯言疯语,不值一提罢了。”
柳淳说完,还抬头轻笑,“这就是我的建议,几位大人可不用在意的。”
这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敢不在意吗?
信不信,要是不让唐韵说,回头柳淳就能把他几个,当成唐韵的同党办了。
身为问案官,他们要庇护一些人,前提是不把自己陷进去。毕竟谁的命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好吧,你要讲重点,不要妄想能逃过王法。”
柳淳一句话,就改变了三位主审的态度。
唐韵也在官场几年了,他对柳淳越发有信心了。
这位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才是这个案子的主导。自己掺和了陷害他徒弟的事情,只要柳淳一心追究,谁也救不了自己,只能丢卒保车,壮士断腕。
但话说回来,柳淳要是愿意保自己,那也没人能把自己怎么样!
何去何从,该做决断了!
“回几位大人的话,罪员所说就是实话,有人授意我弹劾荀顺庆,证据呢,就在我家中的客厅,放在天地君亲师牌位的后面。”
柳淳点手,招呼来一个锦衣卫,然后冲着夏恕道:“夏尚书,你们刑部该给个批文吧,不然我们锦衣卫没法去搜查啊!”
夏恕哭笑不得,你们锦衣卫还有什么不敢的,别说找点证据,就算直接抓人,害人,你们也不会犹豫的。
不得不说,柳淳这小子真是个妖孽,哪怕到了这时候,他还是滴水不漏,一切按照流程走,半点没有差错。
还能怎么办?去搜查吧!
“回诸位大人的话,罪员按照指示,弹劾荀顺庆,那么跟着犯官,弹劾荀顺庆的,也必然得到了命令,请大人一并追查。”
唐韵的招供,等于是把整个案子,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还有什么好讲的,立刻抓人!
就在刑部大堂,柳淳跟尚书夏恕,一起签发批文,拿到文书的锦衣卫,立刻出动。
京城上下,再一次领教了缇骑四出的威风!
沉寂快一年的锦衣卫,再度复活了。
第一次下手,就针对跟锦衣卫仇口最深的言官。
一下子就抓了六个人。
都察院,六科廊,这两个言官的大本营,被锦衣卫欺负到了头上,竟然没人敢出头鸣冤,不得不说,也是一大奇闻。
被抓的御史,有人大骂,有人沉默,有人惶恐,不一而足……但是他们面对上唐韵的时候,全都傻眼了。
完了,我们中间出了个叛徒!
果不其然,通过互相对质,没用多久,就陆续撬开了几个人的嘴巴。
他们招认,确实是受了指使,才弹劾荀顺庆的。
指使之人是谁呢?
其中一位御史招认,弹劾的方略是从前刑部尚书安童的家里传出来的,是一个门客告诉他的,
“至于为何要弹劾荀顺庆,都是因为他推行清丈,动了安尚书的家产……大人请想,我们这些御史,在朝时间不长,如何能调动吏部,又如何能轻易想出这么高明的办法,还不都是安童那个老贼的意思,我们冤枉啊!”
包括唐韵在内,几个人一起喊冤。
柳淳哑然失笑,“三位主审,还有赵天官,你们看,这个案子,算不算水落石出了?”
杨靖和夏恕互相看了看,他们能说什么。
当然是水落石出了,而且不只是水落石出,安童完蛋了,揪着安童,又不知道能牵连多少人哩!
赵勉苦笑道:“柳大人,此案能这么快有了结论,实在是大人手段高明……只是我斗胆劝大人一句,还是不要牵连态度的无辜之人,安童虽然在朝中门生故吏极多,但也未必都是他的同党。”
柳淳轻笑,“赵天官放心,我们锦衣卫只管找证据,我们按照大明律办事,审问安童的事情,还要交给三法司,我相信几位大人,是万万不会庇护罪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