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俺朱棣跟你们说这话,不是要动刀子,是不想动刀子!你们知道吗?”朱棣声音激动,“弟兄们,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有一帮将领,被尊为淮西勋贵。靖难成功之后,也有人给你们起了个名字,叫靖难新贵!”
“不管新旧,都是当朝显贵,都不一般啊!有些话作为天子,不该说的。可作为并肩战斗的弟兄,俺朱棣不能不说。淮西勋贵什么下场,你们都清楚。不是父皇要杀人,而是他们逼着父皇,不得不杀!俺朱棣不想败坏国家规矩,可也不想痛下杀手,就只有把话提前说白了,说透了,让你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瞧瞧你们自己吧,一年多之前,还是啃着牛肉干,出生入死,随时会掉脑袋的将领。如今却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再瞧瞧你们身上的伤疤,这荣华富贵,来的那么容易吗?”
朱棣微微摇头,“不容易啊,是拿命换的,还不光是你们的命,还有许许多多的将士!事到如今,就为了一点金银土地,就为了酒色二字,你们就迷了眼睛,不惜拿自己的爵位来赌。你们再想想,值吗?你们自己的命,弟兄们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就那么容易被人收买了?”
“朕不信,朕绝对不信!都说利令智昏,可你们是带兵的大将,你们在疆场上,所向无敌,捕捉战机,从来没有失手过。为什么到了现如今,你们都成了糊涂蛋,都脑筋不清楚,一个个的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弟兄们,你们告诉俺朱棣,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都得了失心疯,还是脑袋坏了?”
朱棣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瘫在地上痛哭流涕,等说到最后,每一个人都哭了。
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心坎上,说到了骨子里。
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此刻脆弱的像是一群孩童,哭得涕泗横流。
丘福跪在地上,咚咚磕头。
“启奏陛下,罪臣辜负圣恩,罪臣该死!”
朱棣把手一摆,拦住了丘福的话。
“我说了,今天跟你们谈话的是朱棣,不是天子。所以俺也没办法宽宥你们。事情还会彻查,过去的先放在一边,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想清楚。”
“今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弄两桶热水,从里往外,都给朕洗干净了,把事情也都想清楚了。或许锦衣卫会上门办案,或许刑部和大理寺会找到你们头上。朕只有一句话送给你们,天下最大的罪,就是欺君!朕不想再被欺骗!”
朱棣说完,起身就走,留下了一群战栗的公侯大将。
这帮人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朱棣的这番话,比十万精兵还厉害,法力人情,浸透了每一句话。
张玉默默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大家伙道:“陛下把什么都说了,大家回去写请罪的奏疏吧!”
说完,他带头往宫外走去……而一直在午门等着的纪纲,却是大惊失色,怎么没有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