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范家老号后,范永斗也没停步,直接将二人领进了内堂,吩咐仆役上了茶点并准备酒席之后,就把闲杂人等都打发了,然后才笑吟吟的看着范文程。
很显然,这个范永斗已经看出范文程不是什么喇嘛,而是颇有来历之人
“范兄,”范文程也不藏着掖在,拱了拱手,笑着道,“在下是大金国的人,奉了大汗的旨意前来关内打听一点消息。”
范永斗笑着“不是先生如何称呼?”
“就叫我阿南达吧。”范文程当然不会把真名儿告诉范永斗,倒不是怕暴露身份,而是丢不起那人——他不说自己姓范,人家还以为他是八旗贵胄,说了人家就知道他是汉人了
“阿南达大师,”范永斗也没追问,而是笑着问,“不知大师想打听什么消息?”ii
边上作陪的巴图尔笑着说“大师,张家口范家可是消息通灵,南朝的虚实就没他家不知道的。”
范永斗笑道“岂敢岂敢,只是这宣府、大同、蓟镇三边,还没有什么大事能瞒我家的。”
“北京城那边呢?”范文程问,“范家在北京城也是有门路的吧?”
“门路是有一点的。”范永斗笑着回答。
他的这话就有点吹嘘了,现在可不是大清朝,他家也不是八大皇商,甚至算不上第一等的晋商。
虽然后世一提起明朝的晋商,都会想起通番卖国的八大皇商。但实际上崇祯初年的“八大皇商”只是张家口一带和蒙古人贸易的奸商,在晋商当中不算大角色。真正的大晋商都是在盐业上发家的,和蒙古的买卖怎么能和贩盐相比?ii
所以范永斗在北京城没什么太了不得的关系,要有的话他早去当盐商了卖国哪有卖盐赚得多?
当然了,往北京送钱的门路还是有的,刚刚被打倒的魏忠贤、客氏下面的几个走狗,都拿过范家的银子。
另外,还有几个还在台上的山西籍的文官和宣、大、蓟三边出身的武勋也拿过他家的银子。
如果大金国想要范永斗帮着牵线搭桥,找个讲和的门路,范永斗也是有办法的。
“那就说说南朝的新皇帝如何吧!”范文程问,“听说他斩了欺君罔上的魏忠贤,是个明君吧?”
范永斗闻言嗤的一笑“什么明君?分明就是个武庙一般的昏君!”
“怎的?”范文程问,“南朝又出昏君了?”
范永斗笑道“本就是代代昏君只是昏法不一样。刚刚过去的天启皇帝喜欢玩木工,国家大事都交给魏忠贤。而如今这位,呵呵,和武庙差不多,喜欢玩打仗!眼看着就要和插汉部开战了!”
“什么?”范文程一愣,“南朝要和插汉部开战?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范永斗一脸鄙夷,“为了几十万两的市赏呗北京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位崇祯天子说了,大明朝不割地、不和亲、不纳款!以后一文钱都不会给插汉部了。”
范文程一脸惊喜,“这是真的?”
“真的!”范永斗笑道,“这崇祯天子最近还从辽西那边调集了三万大军驰援宣、大、蓟三镇,而且还撤换了三镇的总兵官,满桂到了大同,赵率教到了蓟镇,侯世禄到了宣府。现在三镇总兵已经到任,辽兵也陆续开来,三镇的主兵也都开始整顿,看来是要大干一场了!”
范文程眼珠子一瞪,吸了口气儿,道“辽西才多少人?抽出三万大军,岂不是空虚无备了?”
范永斗点了点头,“是啊,要是天聪汗和虎兔敦汗两下一联手那明朝小皇帝怕是得狠狠出一回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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