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若麟陷入了沉思。
这个问题,他真的想了很久。
他当年奉了陈新甲的命令催促洪承畴速战,一方面是因为钱粮不济,支撑不起;一方面则是因为锦州告急——祖大寿在崇祯十四年三月时向朝廷告急称:“锦城的粮米仅供一月余,而喂马的豆则不能支撑一月......”
如果洪承畴不救锦州,那么锦州必然会在粮尽之后沦陷。
而要救......
想到这里,张若麟叹了口气:“好在咱们的存粮足够,是不怕明军长围的。”
......
史可法当然知道德州的清军是不怕长围的,但是除了围困德州之外,他手头还有更大的王牌,就是山东巡抚左懋第和山东屯田团练使张煌言。
高宏图因为年老得病,已经致仕回家休养了。原本的屯田团练使左懋第就升任巡抚,成为山东一省最大的父母官,而张煌言则接替了左懋第的官职,当上了山东屯田团练使。
根据朱慈烺的命令,山东巡抚和屯田团练使在战端开启后,就受史可法节制——史可法这个总督在和平时期的权力不大,但是一旦进入战时,那可是真正的一方封疆!
就在史可法通过平原军议完成了“围德州,监视聊城、安平,以待东虏大队南来”的布置后,他就将左懋第、张煌言请到了平原,开始布置收复失地的行动了。
由于清军的主动收缩(也有来不及缩的,现在大都作古了),山东境内现在只剩下德州、安平、聊城还在清军控制当中。其他地方,一小部分被明军占领,大部分则处于权力真空。
“仲及、玄著,”在平原县城中史可法的中军辕门内,大明总督山东、辽东军门史可法,正在书房当中和左懋第、张煌言二人说话,“现在山东地面上的清军收缩的厉害,空出了大片的地盘......咱们如果能填补上去,那么接下去就能以战养战,清军一定承受不住。”
张煌言这几年都在山东、辽东做官,当然知道清朝占据的济北、西兖州、东昌三个府地盘上良田极多......许多山东籍的忠臣良将都虎视眈眈呢!
忠臣良将什么的......也是地主阶级的一员啊!
怎么可能不喜欢土地呢?不喜欢土地,还北伐什么?
现在清军收缩了,济北、西兖州、东昌三府的平整土地也就摆在大家伙面前了......
所以张煌言不回答史可法的提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左懋第,左家是忠良,同时也是山东最大的地主!
“宪之,”左懋第说,“济北、西兖州、东昌三府的土地......不能急于处置!朝廷应该先明确不取分毫归公,然后再由屯田团练使司和巡抚衙门托管,待北境大定,再行分配。”
张煌言附和道:“还是左抚台周道......但是济北、西兖州、东昌三府的土地上的农户怎么办?他们可是尝过计口授田好处的!”
这是个大麻烦!
计口授田的基础是“公田制”,这也是大清国现在所实行的土地政策的基础!
而大明朝在东南的两湖四江闽粤所实行的土地制度的基础是“私田制”,所以朝廷也持有大量的土地,但是并不能改变私田为本的基础,而且大明朝廷对于产权明晰的私田,一直是采取保护政策的。
左懋第也有点头疼,他捋着胡须,思考了一会儿,对史可法道:“土地肯定要重分......不过眼下最好别提这事儿,先把各县的父母官派出去,再贴安民告示,来个三年免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