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柱香的功夫,严恒的眉头突然变得舒展开来,一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抬头对早已酣然入睡的李浈说道:“哈!俺算出来了!这几日加起来足足有三千七百多贯!”
“三千七百多贯?多贯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是多少?”李浈打着哈欠,对于严恒的答案显然很不满意。
“三千一百三十二贯!”这一次严恒回答得很干脆。
“哦?可我记得昨日你说的是三千两百二十五贯,加上近日的两百七十贯应是三千四百九十五贯啊,另外的三百六十三贯......你吃了?”郑畋故作惊讶道。
“你......你不是说你忘了么,郑台文,你诓俺!”严恒登时起身,指着郑畋怒声叱道。
“哈哈哈!这可是你自己抢着来算账的,怎么算错了倒还赖我了!”见严恒此状,郑畋不由大笑。
而一旁的高骈却早已笑得趴在案上直不起身子。
李浈见状也不禁没好气地说道:“大郎,以后你只负责守着这些钱便好了,算账的事还是交给台文兄比较好!”
言罢之后,郑畋也缓缓收起笑意,对李浈说道:“泽远,如今咱们这个明目张胆地收钱,真的好么?”
李浈却是一摆手笑道:“怕什么,他们自是心甘情愿地送上来的,况且咱们也并没有答应他们什么好处,不过是看我可怜,施舍些财物罢了!”
“看你可怜,当初若非你频频暗示的话,你当人家愿意给你送钱?”高骈不由笑道。
“哎,千里兄此言差矣,既然是来安慰我的,两手空空地来总是不好的吧,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也不好,有损声望的!”李浈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着“无耻”这两个字。
光明正大收钱这种事无论郑畋也好,高骈也好,若放在了以前是决计做不出来的,即便是今日李浈所为,二人心中也颇感不妥。
只是他们知道,钱对于现在的李浈来说尤为重要,先不说那三千铁骑的军饷,单是安顿其家人便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更何况日常的一些封赏总要比其他兵将更优厚一些的。
士兵之所以成为士兵,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家国情仇、民族大义,他们更多的只为了生存下去,为家人免去一份徭役赋税,为妻儿挣些银钱,为自己谋个遥不可及的前途,仅此而已。
若要让他们放弃与家人团聚而死心塌地地待在异乡他处,那么便一定要给予他们更多的东西,包括钱财,也包括前途。
前途,李浈暂时给不了他们,也无法应承什么,所以李浈只能以大量的金钱去买他们的心,但同时李浈也深知,单单靠银钱收买人心始终都是脆弱的,一旦某一天有人能给予他们更多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自己。
唯有前途,一个光明璀璨的前途无疑能让任何人都失去抵抗力,也是最长久和稳妥的。
四人相对无言,片刻之后,郑畋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回来也有快半月了,你打算何时去跟王元逵和刘约正式要这一千精骑?毕竟这些人的军籍也还都在他们手里攥着,他们不松口的话,怕是我们早晚也得放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