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钱,李府尹舍得给你?”月儿不解。
闻言之后,李浈懒32懒地抬起头望着月儿说道:“你这话说的!自然是偷的了!”
月儿:“......”
“年纪也不小了怎的尽是这么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你若再不起来的话日后便休想再进这个门!”程伶儿佯怒道,但说话的语气却着实不像是恼火。
“唉......”
李浈将脸埋在缎被之内,贪婪地嗅着那丝淡淡的兰花香,这是阿姊最喜欢的香料,原料虽产自大唐,但却是西域胡人工匠所配制,盛行于长安,即便是广州、扬州城内闻名于世的香料市坊也寻不到这种兰花香粉。
不过自吐蕃占了整个陇右之后,也断了西域的通道,所以这种香料的产量也骤然缩减,如今放眼整个大唐,也唯独长安西市那所胡商经营的香坊才有。
曾经听程伶儿说起过最爱那胡人香坊的兰花香粉,于是·每年李承业到长安述职时李浈都会求父亲带些回来,虽不算多,但却也足够程伶儿多半年的用度。
久而久之,李浈也逐渐喜欢上了这种特殊的香气,没有乾陀婆罗的浓郁,也没有龙脑香的甘冽,只是一种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沁人心脾,恰如程伶儿这般的清雅脱俗。
“待我办完此事,定要为阿姊赎身!日后还要为阿姊寻个知心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李浈起身冲程伶儿咧嘴一笑,原本很正经的话却被这一咧嘴瞬间毁于无形。
“那你还不得将李府尹的命根子偷光了?”月儿笑道。
“你这婢子又口无遮拦!”程伶儿头也不抬地轻声叱道,手中只顾摆弄着一只青瓷茶盏。
几案上的陶壶咕嘟嘟地冒着热气,二沸伊始,程伶儿玉指轻轻拈起茶匙,将碾好筛过的茶末放入陶壶,而后依次放入葱、姜、橘皮、薄荷叶等调料,再次注水少许。
李浈眼巴巴地望着案上盛着白色粉末的瓷碟,忍不住说道:“少放些盐、少放些盐!”
程伶儿闻言莞尔一笑,自顾捏了少许盐撒了进去。
“这可是娘子花了两百文钱买来的上好官盐,平日里也舍不得放上一小丢丢,今日见你来了才拿出来,你还这般不识好歹!”月儿忍不住愤愤说道。
李浈闻言不由故作惊讶道:“既然如此,不放也罢,不放也罢!”
“这吃茶本为风雅之事,怎么到了你身上便好似是什么要命的事,既然不喜,那便不饮也罢!”
程伶儿端起茶盏正欲泼掉,却只见李浈赶忙抢过茶盏,而后也顾不得烫便放到嘴边轻啜一口,顿时一股腥咸之气入喉而下。
李浈强忍着满嘴的葱花味儿昧着良心咂舌赞叹:“阿姊烹得一手好茶,估摸着陆鸿渐再世也难有阿姊这本事,一饮润喉肠、二饮神自爽、三饮降血糖、四饮.....”
“好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要饮便饮,不饮便倒了,偏生这般油嘴滑舌的着实教人生厌!”程伶儿佯怒,但脸上却挂着笑。
李浈讪讪一笑,埋头再度轻啜一口,而后便不再说话,眼眶竟然微微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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