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无伤喉咙发梗,像是想要说什么,却怎么挣扎也说不出口的样子,南烟反倒停了下来,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跟本宫说的?”
李无伤的嘴唇开阖了许久,终于道:“我输了。”
“……”
“难怪你从来不曾看到过我,在他面前,我的确——”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什么都不是。”
南烟看着他,慢慢的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然后说道:“李无伤,你赢不了他,并不代表你无能。”
“……”
“相反,这世上敢拿他当对手的人,已经是一个“强者”了。”
“……”
“你赢不了他,只因为他是祝烽。”
只因为他是祝烽。
只这一个原因,听上去荒谬,却是人最难逾越的高山,更像是一块压在李无伤心头的大石,这一生都再也搬不掉。
他苦笑着道:“我明白了。”
“……”
“在我有生之年,不会再与你们为敌,炎、越两国将世代交好,我也不会再让你,因为我,而为他担心。”
南烟的心微微的一颤,像是有人碰到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
她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道:“若是这样,那会是两国之福。”
她又深深看了李无伤一眼,想了想,然后说道:“珍重。”
说完,便转身要走。
李无伤却又说道:“我有些东西要送给你。”
“……?”
南烟一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正要说什么,李无伤却微笑着说道:“你不必拒绝,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如今,应该已经送到邕州城了。”
“……”
“那是我早就承诺的,是我欠你的。”
南烟微微蹙眉——欠?
他们两到了今天,早已经是两不相欠,李无伤还欠她什么?
不过,既然他说东西已经到了邕州城,那就是根本没有她回绝的余地,南烟也只淡淡说道:“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无伤站在高台之上,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陈文枭一直冷汗涔涔的站在一旁,这个时候时候才算是松了口气,他慢慢的走到李无伤的身后,轻声道:“陛下,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无伤却不动。
他看着地平线上慢慢消失的那一队人马,然后说道:“陈文枭,你说,人能过几辈子?”
“几辈子?”
陈文枭微微蹙眉,道:“人这一辈子,不就一辈子吗?”
李无伤却轻轻摇了摇头,道:“人有两辈子。”
“……”
“我的上半辈子,已经结束了。”
陈文枭闻言,又看向那已经消失在前方的炎国皇帝和贵妃的人马,蓦地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他只轻声说道:“那陛下,就要往前看了。”
“……”
李无伤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在高台之下的另一边,那些还在等着自己,探听这一次和谈结果的臣民,淡淡一笑,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