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风有些微凉,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廊下的灯笼随着风被吹动,如同是蜿蜒的星河,苏付氏揽着朱元,心里知道朱元的惘然,怜惜的摸了摸这个自小失去了母亲无人教导的孩子,温柔而坚定的说:“元元,你之前劝姨母的那句话,姨母也要同样送给你,你是个好孩子,许多事不必我说,你心里比姨母更清楚的多,其实人活一世,跟枕边人终究要长久相处,姨母觉得,活的时间这么长,总要选一个愿意听你说话,你也愿意跟他说话的人。”
而现在看来,她觉得楚庭川实在是好的。
哪怕其实明知道他们中间很多阻碍。
在船上那些老学究们就曾毫不避讳的表达出了对朱元的攻击性和防备。
可是,生活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在这样的终身大事问题上,如果楚庭川这个人值得托付,那为什么不努力一下呢?
虽然说看起来很不可能,可是事实上,朱元更多不可能的事都做到了。
她见朱元面色茫然,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元元,你只有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像是一个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这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面对卫敏斋的表达的时候,朱元可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朱元若有所悟。
她心中似乎有两个人在同时跟她说话,一人劝她往前进一步,反正多少艰难险阻都经过了,再难也就是这么回事儿,另一人却在嘲笑她活了两世了竟然还在期盼得到真心。
这两种声音在她脑海里战成一团。
她最终昏昏沉沉的终于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起来,绿衣端了水进来伺候她梳洗,一面便咳嗽了一声跟她小心的说:“姑娘,浙江按察使的夫人给您送了帖子来,请您过去喝茶。”
浙江按察使?
朱元拿帕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布政使按察使可都是实权人物,在浙江的地方也就仅次于邹唤至那个总督了。
他们如此低的下头,是为了什么?
这几乎不必想都能知道。
可是哪怕是要对付她,就这样请她过去,是不是也太直白了一点儿?
她微微凝神。
苏付氏也紧跟着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套新的衣裳,见绿衣手里拿着的帖子,便问朱元的意思:“要是依我说,这定然是来者不善,竟不如不去。”
反正现在虽然说何文勋跟小曾的事是谁做的已经不必再遮遮掩掩了,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可是楚庭川来了。、
有一位皇子殿下镇着,她就不信如果她们不想去哪里做客,人家还能上门来强行绑着她去。
朱元将手里的帕子放回盆中,看着自己倒映在水面上的面容,沉思片刻却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我去。”
那烫金的大红帖子很是显眼,朱元拿在手中翻开看了一眼,便交给了绿衣让她带着,站了起来接过了苏付氏手里的衣裳。
绿衣急忙将盆交给了外头等着的小丫头,又返回身来问朱元:“姑娘怎么一定要去?明知道人家没安好心的,去了又跟要打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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