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于朱元的一切当然关切,说完了苏付氏的事,还特意问了朱元在浙江的经历,她知道楚庭川在浙江都经历了生死,更别提朱元了。
虽然当初朱元也有写信回来,但是那哪里能够说得清楚?
她便靠在引枕上,细细的听朱元说。
朱元对于太后向来是很有耐心的,她自己的祖母朱老太太刻薄寡恩,对于她并无任何恩情,但是太后却真的相当于她的祖母,从一开始便对她释放善意,因为她的母亲格外高看她一眼,多有维护。
既然太后想听,她便一面用美人锤替太后捶腿,一面轻声和太后说起浙江的那些事。
从她一下船就在码头的酒楼附近看见太华的尸体,说到马氏勾结曾同知害死太华,陷害她,说到陈家的事,陈全的事。
再说到孔夫人收她做干女儿的事。
她的口才极好,虽然并不添油加醋,但是也说的跌宕起伏,动人心绪。
翁姑听的提心吊胆,好几次都忍不住哎呀,替朱元捏了一把冷汗。
等到听见朱元设计断了何文勋的子孙根,又让曾同知侄子死在郊外,便又忍不住觉得解气。
太后却始终皱着眉头。
她忧虑的看了朱元一眼,叹气道:“真是可怜。”
真是太可怜了,旁人也就算了,但是连血脉至亲也如此对待她,当她是个棋子随意摆布,这一点叫人难以接受。
来自亲人的伤害,往往要比仇人还要痛的多。
她冷笑了一声就说:“会帮着外人来算计自家的人,你那舅母选的也不大合格,怪不得你们一家的男人都在外头拼杀,但是却丝毫不见功绩建树,可见是因为内帷不宁。”
俗话说妻贤夫祸少,这句话可见是十足十的有道理。
朱元笑了笑。
她已经能很坦然的面对亲人的背叛了。
否则要生气的话,早在朱家就被气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总归她得到的东西也很多。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太后见她丝毫不再多说一句马氏的错处,便知道她是放过了,顿了顿还是道:“可你大舅舅也有那么多儿女,也大了快到说亲的时候,依哀家看,不如扶起一个妾室来,或是再娶一门亲事,否则你们付家大房中馈托付何人?”
翁姑咳嗽了一声。
太后可从来是不管这些事的。
哪怕有些公主进宫来说起驸马家的烦心事,太后也只是淡淡不经心的让他们自己处置。
但是现在却给朱元出这样的主意!
果然是关心则乱。
朱元也有些震惊,随即就又忍不住感动。
太后是在担心她,马氏这个人其心不正,就算是去清修十年放出来,给她一个契机,她也不可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样的人如果一直霸占着她舅母的位子,其实她是很难跟舅舅家再和谐相处的。
葛氏总归是弟妹,也不可能一直代替大房主母行职责。
朱元垂下眼睛,安慰太后:“其实这件事外祖父和舅舅心里也都知道的,他们会有决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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