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双目逐渐变得如唇角的血迹一般赤红:“但……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的母亲!”
槃余生沉声道:“我说过!你母亲是因被废除神后之位,巨大落差下忧思成疾,自戕而亡。与任何人……更与神后无关。”
“呵哈哈哈哈!”槃不妄一声惨笑:“这话,你自己信吗!”
“那贱女当年为了槃不卓,不惜大胆窃取我的肆相魔晶,被我母亲所擒。如此重罪,当昭告全族,尽废、流放亦不为过。”
“但母亲心善,同为母亲,念及她慈母之心,只命人断其双臂,未公开此事,更未告知父神。但那贱女却怀恨在心,成为神后第一日便对母亲百般嘲讽折辱……”
他齿间“咯咯”作响:“她的确不可能亲自动手杀我母亲。但她如今地位,只需一言……甚至只需一个眼神示意,自然有人会为她出手!父神,你当真……你当真完全不知吗!”
“够了!”
槃余生不想再听他说下去:“是与不是,于我而言,于这枭蝶神国而言,都毫不重要,你当该认命。”
“还有。”他的姿态、言语,带着无上帝王的冷漠与绝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如今这般丑态,不仅是因你母亲,还有……”
“那个如你一般被废的永夜神女神无情!”
“神无情”三字入耳,一直状若癫狂的槃不妄如遭雷击,半瘫的躯体一下子僵死在了那里。
“身为曾经的枭蝶神子,竟为了区区两个女人自弃至此,单凭此,你便不配‘神子’二字!”
他重哼一声,不再看槃不妄一眼,甩袖而去。
一直行出很远,中年男子开口道:“尊上,不妄他终究只是一时难以承受落差……”
“不要再提他。”槃余生猛的抬手:“他若想烂,就彻底烂在那里吧,今后都不必再管。”
“哎……好吧。”中年男子颔首:“如此,倒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至少无须担心他未来有能有志而与不卓相争,引得难测的不安定。”
此言,槃余生是认同的沉默。
砰!
祈恒神尊离开后,槃不妄彻底瘫在了那里,许久无声无息,仿若醉死的冷尸。
只是他嘴角流着血,眼角溢着泪。
无情……无情……
你名无情,世说你是绝不可近触的永夜妖女……
但……当我从巅峰跌落尘埃,所有人悯我、讽我、辱我……兄弟、姐妹、长辈、曾以为的挚友、甚至父神……他们都变了……
却唯有你,看我的眼神和曾经毫无不同……唯有你向泥潭中的我伸出了手……唯有你愿意相信母亲是被那贱女所害……
惊闻你如我一般被废,我九分震惊痛楚,却又有一分卑劣的窃喜。因为同为被废之人,我与你之间必将再无先前那般阻力。
但为什么……
你就那么永远的……
无情……无情……你当真无情……
你我之间,终究只能是一场卑怜的幻梦吗……
梦……
浑浊的眼睛稍稍恢复了些许的焦距。
他缓缓起身,动作僵硬的如一截被拖动的枯木。
梦……织梦……
他头颅抬起,失魂的看向远方。那里,是织梦神国所在。
梦也好。无情,就让我再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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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盘坐在地,闭目凝神,有画彩璃在侧,他可以不设防备。
与画彩璃同行的这段时间,他已不再修炼,入定之时都是默默感知渊尘的流动,无形无息间加深着与渊尘的契合。
只是这个过程,他人断然不可能察觉,更无法理解。
“云公子!我似乎又有明悟,快陪我试试!”
耳边响起少女宛若天籁的声音,随之他的手腕已被一只玉滑的雪手握住,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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