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过的是“辅佐小主上位”的礼仪训练,被派来照顾一个小孩,实在是大材小用。
但“小主上位”这种危险的活儿,真可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以,她既叹息,也庆幸。
何况,若是她全家没有被西都余家截杀,她弟弟估计也是这么大了吧。
宗动阁是皇宫的禁地,非允许不得入内,外出了也不得再入内,同时视为对皇室恩赐的亵渎。
天子赐福,岂能辜负?
宗动乃是天下武者心皆向往之地,若非武痴,若非有大功劳者岂能入内?
入内而出,岂非笑话?
但这三十日是真的无聊,夏广借着需垂钓来感悟的说辞,通过珮玉向宫中索要了一套渔具。
然后这小小的男孩,便带上遮阳的斗笠,盘膝在湖心岛屿边。
宗动高阁阴影投落,将他埋在其中,使得整个身形都变得深沉安静。
宛如垂落水中天的那一缕钓线。
夏广眯着眼,明明该活蹦乱跳的熊孩子年龄,他却在钓鱼。
钓鱼却不求鱼儿上钩。
只是待到勾儿上的饵被吃下后,他便再重新换上一只新的肥饵,再次掷线入水。
天上有云。
水能倒影。
那么,云也在水中。
别人以为他在钓鱼,却不知他想钓的是那天空的云。
这三十日的时间,夏广准备好好研究一番时停后的世界。
那个世界太诡异,太危险。
未雨绸缪,否则保不准发生什么,而错过了最好的准备时机。
午夜再次降临。
诡异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而沉寂落下。
阴森森的尘埃,从屋顶扑簌簌,像是夜色里古老的小雪。
夏广做了个简单的实验。
他并没有待在宗动阁内,而是在午夜即将到来时,整个人跃到了二楼的窗外,然后运用内力,一根小指隐秘的挂在窗沿。
此时,他向着阁楼内悄悄投入目光。
屋里什么都没有!
看来那恐怖的怪物并不在原地。
而昨夜已经极度毁坏的时停世界,已经恢复成与现实一致的模样,似乎之前所有的破坏,所有的毁灭,都是虚假的一般。
那么那个怪物还在第三层里面吗?
毕竟作为一个狩猎者,在发现猎物原地消失后,应该在附近追踪才是。
若要试验,那就需要坐好试验前的准备。
所以,夏广从时停的第一秒就开始心里默数。
他什么都不做,就是默默数着数。
二百七十一...
二百七十二...
...
二百七十三...
时停突然结束,一切恢复了正常。
“慢了二十七秒。”夏广皱了皱眉,这个世界似乎还没有计量时间的仪器,而即便有...也许在时停的时候,估计也未必会正确计量时间。
“一切还得靠自己才行啊。”
第一天实验完毕,睡觉。
第二天,继续钓鱼,同时以一种适应性的、颇有节奏的、刻意间隔着的默念,在心里重复着数数。
如果要探索那个恐怖的时停世界,那么一定要掌握好时间。
因为“世界恢复”是他唯一的底牌。
这不是游戏。
没有人可以代入重来。
他,只有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