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一屁股就做了下来,疑惑道:“你真没事?”
夏广抬了抬鱼竿,那崩的笔直的鱼线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声,“你看呢?”
唐门千金这才注意到摄政王这钓鱼的姿势...实在是不同寻常,侧头一看,又是发现这湖也是不同寻常,再仔细看看,便是咽了咽口水。
何止是不同寻常,这湖里到底都是些啥呀?
三角鱼鳍带着凶煞之气,在来回巡弋,绿背红腹相貌凶恶的鱼群,如同狼群蛰伏在水草之处,时不时有八爪的怪物在水底显出片刻身影,还有各色不知名的鱼在水里扑腾,甚至产生一卷一卷旋涡。
这人...若是失足落入这湖水里,怕是瞬间就成了白骨吧?
再看那鱼线,绷得笔直,难以想象的巨力,从这鱼线的崩紧度就完全可以看出。
唐柔忽然乐滋滋的,想到这样一位盖世英雄居然传功助她突破,然后便是又抬了抬身子,往神武王方向挪了挪。
夏广侧头看向身后这两位,也是熟人了,只是这两人如今神色极其复杂,看着自己,也不开口,就是站着。
“都坐吧。”
温和的声音。
但两人却是无人动弹,然后林残出声了,嗓音略显沙哑:“我只问你,你究竟是人,是魔?为人,还是为魔?”
“人。”
毫无犹豫的声音,给出了答案。
小剑仙满头银发,每一丝每一根都是寄存着门中的亡魂,都是每个日夜的痛苦,她声音有些压抑道:“我知道,凭借你现在的实力,便是杀了我,杀穿整个江湖都不费力,也不需要去和任何人解释。
只是...你既然身为人,为了人,江南道上...”
她深吸一口气,双瞳却已是红透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然后顿了顿继续道:“江南道那些人汇聚着,所求的也不过是个解释而已,我承认,他们之中有些人确实有贪念,贪图你那力量的来源,那一颗浮世天罗。
可是即便我常吹雪是傻瓜,也明白这天下没有什么功法,可以让人做到如此地步!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啊?
你明明已经无敌于天下了?
为什么要戏弄人呢?
这样很好玩吗?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啊!”
这位支撑着整个眉间一点山的年轻掌教,站在冬日里,如同弱小的女子般无助地向着那个背影声嘶力竭的呐喊。
“事情已经过去了。”
夏广随手丢开鱼竿,那鱼竿还在空中,就被一条巨鱼飞跃而起,一口吞下,只看得三人心中又是一震。
神武王看着那哭红双眼的银发剑仙,又看了眼那苦大仇深沧桑的负剑男子,岁月已将他们改变,而不复当年模样。
“都过来坐吧。”夏广摸了摸下巴生出的胡渣,神色温和,“下午的时光还很长,长到足以让我和你们讲完一个故事了。”
这位有着第一暴君之名的大周摄政王又向远方招了招手,立刻便有侍卫跑来了。
“去热些酒,御膳房端几盘已经做好的菜。”
侍卫恭敬应了声,便是退下了。
而银发小剑仙,与负剑的沧桑男子都是坐了归来,一起在湖边,看着这位今日里格外温和的摄政王。
夏广理了理思绪,“故事需要从一尊禅那的玉像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