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咧嘴一笑,巫铁幽幽道:“或许,你们能延缓敌人的脚步一二……或许,就是你们拼死抵挡的这些时间,本王可以想办法,将你们族内的女子运去南方?”
满城死寂。
吐血怒骂的乡老,引经据典的名士,全都闭上了嘴。
族内女子,关乎名节。名节有损,他们决不能容忍。
但是和自家的生死相比……族内那些小女人的名节,又岂能和撑起门户的男丁们的生命相提并论?
许久,许久,某座豪宅中,一名手持钢刀,逼迫自己妻子去喝一碗药汁的俊朗文士,突然狠狠的将钢刀丢在了地上。
“嚇,从今以后,不要说你是某的夫人……嚇,大丈夫何患无妻乎?”俊朗文士很潇洒的一甩手,转身大步朝着门外狂奔而去:“来人啊,护送老爷我,速速登船……这武王简直没道理,老爷我,居然还要和那些泥腿子混在一起,蹲大仓?”
“嚇,老爷我这等饱读诗书,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名士,不应该享受单独舱位么?”
“嚇,武王简直脑壳坏掉了,老爷我的女眷……就不能,就不能有丝毫优待么?”
“这天下,那些泥腿子死掉三五万个又如何?让老爷我的女眷就不能……就不能优待一二么?”
巫铁站在城门楼子上,他的神魂之力笼罩了庞大的靖州城,城内城内外,所有人的一言一行,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听得这位在靖州城颇有名望,家族世世代代在靖州城出任高官的俊朗文士的话,巫铁不由得浑身一阵无力。
他要保护的,究竟是什么?
他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他这般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双手紧扣城门楼子的护栏,十指深深陷入了金属铸成的栏杆中,巫铁浑身无数道纹翻滚,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漆黑一片,身边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整个城门楼子,连同大半截北城墙,突然无声无息的湮灭。
所有的砖瓦,所有的护栏,全都被巫铁的身躯吞噬、转化,化为天地元能,成为一缕缕精纯的法力。
生命。
贞洁。
人伦。
道德。
北面的冰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们会杀死所有的男丁,会掳走所有的女子。男丁落在他们手上,一定会死。女子在他们手上,会遭受屈辱,但是生命一般无忧。
巫铁的选择,是对,是错?
这比同时和六尊玄冥老祖作战,给巫铁的压力还要庞大百倍。
体内传来低沉的碎裂声,失控的法力在肆虐奔涌,巫铁张开嘴,吐了一口血。
沉甸甸的血浆落地,‘轰’的一声,将靖州城北面的平原炸开了一个直径百里、深达数里的大坑。城内的一众乡老、名士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的跑开了。
他们已经看到了北面逼近的冰晶,他们已经听到了那些拉拽冰雕的雪原战士的呐喊声。
还是……逃命吧!
巫铁用力的摇晃着脑袋,沉声问道:“青丘城,有回信么?老子的军情送过去好几天了,就一点回信都没有?令狐青青呢?公羊三虑呢?他们脑壳坏掉了?现在还在打什么鬼主意?”
巫铁的咆哮声中,多了几分往日从未存在过的暴虐和残忍。
无数人的生死,无数人的荣辱。
以及,这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一战。
还有,这一战之后,巫铁可能迎来的漫天下的骂名。
巫铁的心性在急速的转变,无边的压力,无边的怒气,无边的焦灼,七情肆虐,六欲泛滥,将他一颗心翻来覆去的锻打、灼烧,变得越来越棱角分明,越来越坚硬无情。
这是一个毫无情理可言的世界。
想要带着身边的人活下去,就要比这个该死的世道更加的无情。
想要带着一群绵羊反抗一群豺狼,你就必须被豺狼更加狠辣、更加的残酷,否则第一个死掉的,就是你。
一道狂风呼啸而来,被巫铁派去青丘城传信的,出身大魏盗氏的盗镝脸色惨淡的狂奔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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