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泽,你非去不可的理由是不是宫内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水燕倾抬起头,认真地问道。
即墨泽亦深深地回望向了水燕倾,却只是轻轻凝望,不愿意再多言语。
他的眼里,有真实流动的挣扎,有想向水燕倾说清楚一切的坦诚,却被一层不知名的情绪掺杂其中,像雾瘴一般掩盖了一切他想要说出口的话。
终于,踌躇了许久,几乎不像平时的他,即墨泽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紧紧地盯着水燕倾缓缓说道:“燕倾,我希望,你不要知道这一切,也许是对你比较好的选择。”
“可是我还是知道了。是赫连楚逼宫迫使皇甫瑟岚让出皇权,是吗?”水燕倾淡然一笑,三月的柳絮,随着夜间潜入的微风,洋洋洒洒地扬进了酒楼的窗棂,细细痒痒地钻着人的心。
“燕倾,你知道的,你看到的,已经太多,已经对你很不利了。我从未想要将你置于险境,可是,目前看来,你却已经是在如履薄冰了。”即墨泽苦涩一笑,将她带走,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她误会,而是,他觉得,只有她在他身边,他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即墨泽,你既然有意牵连了我,却又不告诉我真相。我该盲目地相信你吗?”灌进来的风,扬起了水燕倾的短发,陡然吹起她眉眼之间的倔强,她的目光里有着询问的不甘,却是已经听到自己内心答案的笃定。
即墨泽逆着风和月光,隔着窗棂外黛色的夜空,星空在她的眼边闪耀着星罗密布着,很美。
他,没有说话。
即墨泽知道,水燕倾没有那么笨,她看出了这是一场宫变,也看出了这是他故意牵连她涉险了。
可她永远也不知道,他笑着对她说出“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策马奔腾”之时,是有多么真心。
她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煞费苦心布局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于,他抬起了头,月光洒在他脸上,遮住了他眼间的疲惫,水燕倾听到了他轻声说道:“燕倾,你现在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我会派人将你安全送回揽州。那里,有我的重病,你会很安全。”
“不必了。即墨泽,如果你只会说这些没用的废话的话,倒不如想想,如何救大齐的江山社稷。走吧。”
水燕倾攒紧了拳头,转过了身,月光下,她的身影孤寂而冰凉。
她早该有所察觉,为何从揽州一路走来,他故意带了那么多的兵力,故意带了那么多的美女如云,故意引起坊间的议论纷纷。也早该有所察觉,为何两道圣旨接旨的时候,只有她在场。
一切,是他从揽州便已经埋下的棋局,他早已料到了宫变,早已料到圣旨,也早就决定了宁愿被天下人诽谤,也要去救皇甫瑟岚。
一如那日,她被一箭射中之时,他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一般。
这次,他也舍弃了一切,甚至,拉上了她一起涉险。
可是,她不明白,他对她说的那些情话到底,有多少,是认真的,有多少,又是虚情假意的。
他竭尽全力要去救另一个女子,可他却又像是在竭尽全力保护她,害怕她的离去,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三月夜晚的风,带上了寒冬的三分料峭,和着柳絮总是若有似无地撩过了她的后颈之处,一如他流连在她脖颈之间的吻,让她沉沦,却又让她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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