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几镇使者出身不同。荆州多久从军旅的宿将武卒,徐州多是地方上的军头豪宗,而豫州使者则不乏南北世家子弟出身,对于用度问题既不乏挑剔,也不乏人逢迎,彼此之间差距便拉开了。
司马勋作为荆州的使者,如今也被安排在通苑,等待台辅接见以及参加新春贺典。
入都以来,司马勋心情多有亢奋。原本他以为社稷偏安江东荒土,加上连年内乱动荡,不过勉强维持而已。加上一路来陶斌言辞影响,因而并不觉得建康会是什么繁华都邑。
然而入都以后所见种种,京畿繁华之盛远超他的想象。这种繁华可不仅仅只是陶斌所言的人多一些、物货多一些而已,而是由内到外,方方面面的悬殊差异。不要说如今杂胡并居、几近废土的关中,就算是武昌等荆州大城,也远远不及。
身在这繁华之地,司马勋心境想法也都渐有变化。早先只是想浑水摸鱼谋一出身,而后再转往边镇拉拢豪强、壮大部曲,作出自己一番事业。然而现在却渐渐有了立足于江东,显拔于都内的想法。
他也知自己在江东并无亲谊可依仗,一面之辞不禁推敲,还要有得力的援助帮扶,才能达成目的。所以在面对陶斌的时候,态度则更加殷切起来,这是他在都内唯一可依仗的关系。
前一天陶斌使人来告诉他,将要为他引见都内几位大人物,司马勋兴奋的几乎难以入眠。天还未亮时,便起床打理仪容。
他虽然自幼生长于关中胡部,但身边不乏原本长安宫苑内熟知礼仪的仆佣教养,若是注意收敛,谈吐、仪容都不乏气度,并没有多少杂胡粗鄙之风,这也是他信心所在之一。
可是一直等到上午时,陶斌那里依然没有动静,司马勋按捺不住,便派人去询问,继而才知道陶斌非但没有准备动身出门,而且还率领家将正在游苑里与人斗狠争勇。
得知此事,司马勋便不免有些焦躁,急忙又披上软甲,率着几名亲信匆匆行去。
此时位于通苑一个园子里,正有几十人分作两边对峙,傒狗、伧卒又或貉奴叫骂声不绝于耳。这些人多是军旅悍卒,一个个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凶神恶煞的样子悍气十足,就连通苑一些仆佣侍者都吓得远远避开,担心被乱斗殃及池鱼。
司马勋行至近前时,自入己方阵营,旋即便看到陶斌一脚踏在小案上,大冷天里胸膛赤裸,脸红脖子粗的叉腰指着对面人破口大骂。
“伟长快到我身畔来,这些豫州恶卒实在可厌,今日若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还道我荆州无人!”
陶斌回望眼见司马勋到了近前,脸色已是一喜连连招手让他过去,同时还不忘指着对方为首几人连连怒骂。
司马勋眼见此幕已是满心的无奈,类似情形在近来频频上演,这个陶斌性情暴躁,在如今通苑中已经颇具凶名,频频与人发生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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