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手中的筹码,当然也不独只有这些,毕竟吴中才是他的大本营。沈家所独有的一些商品,比如蔗糖、青瓷之类,那都是时下江东最热之货,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直接拿出来当作钱财使用,通行于市。
还有就是吴兴水道那些航埭渡津,甚至不属于沈家的宗产,而是沈哲子的私产。虽然这些航埭已经并入商盟,但是商盟货品通航同样需要支付一部分费用。这一部分所得,对时人而言较之淮南的屯田利收还要可靠稳定得多!
另有早年沈家剿灭郡中盐枭严氏的时候,在嘉兴海盐等地占有了大量的盐田,沈哲子早年封爵甚至就是海盐男。由于沈家主力经营吴兴乡土和会稽,这一部分盐田都抽不出足够的人力充分利用起来,眼下也足可以拿出来当作交易筹码。
林林总总诸多种筹码,交易方式繁多,可以任人取舍。眼下沈家所困者,就是中枢还没有出现一个强力执政人物,可以直接将这种交易政策化,所以还是免不了私相授受的嫌疑,公私混淆,且颇多繁琐,远不及开中法那么清晰明确。
其实沈哲子最希望做的,还是希望能够将鼎仓彻底从台中独立出来。这样就可以将手上所有资源打包并入鼎仓之中,由鼎仓直接与商盟和其他各路商贾对话,进行交易。
沈哲子理想中的北伐方式,是由鼎仓负责开发和经营新复疆土,将人口和土地整顿一番纳入变现得利的正途。同时鼎仓作为一个媒介,将江东人家的资财引入,进行投资和分利,达成一个良性循环。
可是眼下他与台中的关系闹得比较僵,虽然眼下鼎仓还由担任少府卿的族叔沈恪掌管,但也不好直接罔顾台中眼色,完全站在沈哲子一边,否则鼎仓本身的存在都会有危险。
所以眼下,也只能由沈哲子出面,与这些人家进行商讨和交易。
这一桩交易,除了江北一些条款之外,围绕江东的那些内容,其实核心还是将沈家在江东独享的那些优势与人分享。
沈家这么多年产业暴涨,背负着江东豪首之名,如今为了北伐而与众人分利,也算是取之于国,用之于国,有别于只肥私室的那些土豪门户。
这么一想,沈哲子心内便有一种崇高感油然而生。当然这种崇高感也不可能维持太久,哪怕不以尊位为追求,他家如今这个豪宗高门的身份,也不足以支持他完成整个北伐大业。
在座这些人,除了商盟中人以外,也不乏江东其他地方的人家。甚至就连荆州人家都有,可见纯以潜力、前景而言,江北几镇之中,还是沈哲子最受看好。老家伙们比较起来,已经是等而次之。
初期的一些交易内容,比如百万斛粮看似数额很大,但在座者多为乡中巨室,寻常万数斛粮拿出来也不在话下。只是要从乡中转运到淮南,许多人家就未必有这种能力,即便是有,也要考虑一下这桩交易到底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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