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奴求功!”
旁侧兵卒尚在迟疑之际,俱已登车的鬼面卒们已经大声回应起来。继而余者也都纷纷相应,随着开口叫嚷,心内紧张便消散大半。
“黄权奴儿可闻?奴首暂寄多时,今日便要取回盛我勇士便溺!”
胡润又拍甲大笑一声,而其身后莫仲看到军主面对强敌仍能笑谈无忌,心内已是五体投地,再想到自己先前临阵的紧张,更生几分羞涩。他失了几次,才也张开口大声笑骂起来,再见军主神采飞扬姿态,就连那以往看来有几分狰狞的独眼都显得可敬起来。
“贼子可恨!稍后破阵,必将之拔舌脔割!”
阵中黄权自然也听到对面的辱骂连连,脸色铁青泛红,但却仍未泯灭理智,仍然压阵徐推,待到行进一定距离,才蓦地暴喝一声:“冲!”
前排兵卒顶盾冲上,对面霎时间箭雨如蝗而出,待到这一轮箭雨势过,趁此间隙,黄权即刻便呼喝周遭发力前冲。瞬息之间,已经迈过数丈距离!
第二轮箭雨复又泼洒而来,此时身处阵中,黄权才体会到这箭阵之可怕,厚稠如织,简直就无地可避!前排举盾的甲士们仿佛顶风而行,双足紧扣地面,身躯前倾,却仍被那庞大劲力直推后退,脚下都被拖出两条痕迹!
“冲!顿足者斩!”
黄权两肩扛着前方盾甲艰难前行,身后顶盾的甲士双臂一颤,便有箭枝噼啪噼啪掉落下来。黄权心内不乏气急,他甚至怀疑江东莫非有箭矢直接生长于密林,怎么就能如此豪奢泼洒?
随着距离拉近,前阵盾甲不断扑倒,即刻便有后继拾盾继续前行。尽管如此,中箭者仍是不绝,就连黄权自己兜鍪都屡被流矢击中!然而这一次他亲自压阵前冲,而且箭雨较之初阵也确有削减,虽然仍是艰难,但仍然渐渐逼近前方战车。
羯胡百战精锐的韧性在此刻毕露无遗,在这一片利箭破空的声音当中,突然传来几声突兀的金铁交鸣,终于有人斩上了战车!
前阵羯胡兵卒们精神俱是一振,脚下再作发力,终于盾击声频频响起,大量甲士冲过了箭雨覆盖范围!
然而冲到近前,他们才发现高兴的太早,战车前端悬挂摆置的拒马突刺那是较之箭矢更加狰狞的夺命存在。因为前赴后继的冲锋,前阵不乏兵卒猝不及防,收势不及被后继者狠狠撞在了拒马上,突刺瞬间掼透身躯!
“杀!杀!杀!”
黄权此时也是目眦尽裂,再不留力,率着身畔亲兵们踩踏拒马上部众尸首,直接扑上了战车。
然而迎面铁木后盾却让人无处下手,心内稍有迟疑,身畔已有数支矛尖槊锋穿刺而来!
他挥刀一斩,虽然斩断袭面两支,但肋间已觉承刺,继而后背一股大力猛扯,身躯被部众直拉向后,这才避免肠穿腹破的惨剧!
然而其余兵卒却无这种好运气,他们拼了命冲杀上来,结果迎接他们的只是一支支夺魂枪槊!
战车上,莫仲虽然臂力惊人,但却技艺不胜,因而手中只持长矛应敌。而其身侧胡润却手抓丈余长槊,挺锋刺挑抹抡,当者无不披靡,未尽战车已经伏尸于前,肝脑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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