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件事,李充是极为热心,本来还打算直接跟去沈哲子府上多听一些教诲,不过想到自己数日未归,家人应该已是忧虑无比,因而只能在都南告辞,约定来日前往拜会,便匆匆离开。
前几日那场风波解决后,沈哲子便又搬回了乌衣巷公主府里。
在沈哲子的规划中,乌衣巷这里也是要整体拆除的,要挪到秦淮河北侧的太庙附近。在原本建康城的规划中,其实乌衣巷是位于城池边缘的,随着建康城日渐繁荣,长干里等地居民增多,才渐渐成为城池的中心。
但因为营建缺少一个统一的规划,所以显得非常不协调,像是坠在秦淮河畔的一个大肿瘤。不过因为这里贵人云集,加上破坏也并不严重,拆除起来阻力不小。沈哲子对此倒也并不着急,等到参与营建的人家真正获利丰厚之后,这里想不拆都不行。
因为近来访客实在太多,沈哲子避开正门从后巷侧门回家。牛车缓缓停在花园里,沈哲子刚刚落车,便听到假山后的亭子里传来一阵欢快笑声,其中最响亮的便是兴男公主。听声音,这女郎似乎正在会客。
沈哲子站在假山后,先让身边人入内通禀一声,过不多久,几名侍女便在假山另一侧匆匆绕出,行在最前方的乃是小侍女瓜儿。她手里捧着一件干净的罩衫,等到其他侍女帮忙褪下沈哲子身上的氅衣,才上前为郎君披上罩衫,顺势弯腰抚平折痕。
沈哲子抽出袖囊里折扇递入小侍女手里,接过一柄麈尾扫了扫发冠,一边往前行,一边随意问道:“那里是哪一家来客?”
“苑中来访,是琅琊王和庐陵公主。”
瓜儿趋行跟随在沈哲子身后,一边以麈尾轻扫,一边细声回答道。
沈哲子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顿,不过已经行到这里,再回避不免有些刻意,于是便又迈步往花厅中行去。
“姊夫回来了。”
琅琊王司马岳端正的站在廊下,看到沈哲子行过来,便行下台阶,递过来一柄如意,脸上挤出一点有些生硬的笑容。
他虽然素来被台臣称许有静气,但也不过是一个少年而已,沈哲子对他向来不及对皇帝那么亲善,加上母后一直叮嘱他要礼待姊夫,因而面对沈哲子的时候,不免有些拘束。
“既然已经到家,毋须执礼。早间出门赴宴,不知殿下来访,同行吧。”
沈哲子接过如意转一手又递还给琅琊王,摆摆手示意对方并行,然后才行向了花厅里。他刚刚跨过门槛,便看到小姨子南弟公主有些局促的站在门边,两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放:“姊、姊夫你好……”
“阿妹不要紧张,你家姊夫在外间虽然威势不小,在家里却和善得很,以后多来家里走动,见得多了,也就不必约束。”
兴男公主笑吟吟迎上来,倒是很有长姊风范,明亮的眸子弯弯似月牙,似是因弟妹对自家郎君的恭敬而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