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你又何苦?二父教我……”
庾羲听到这话后已是一脸为难,还想再出声力劝,但却被庾翼挥手打断。
“莫非你也与你二父一同见识,认为我是求于非分,绝不能成?”
庾翼听到这话后,脸色陡然一沉,继而又肃容道:“这么说吧,我与沈氏反目有我不得不如此的道理。眼下你我父子私对,秘话不传六耳,我怀疑你父是为沈氏所害!那么你是否觉得,我家还应该继续与沈氏媾合相安?”
“什么……”
庾羲听到这话,顿时惊得从席上跌出,满脸的难以置信,死死盯住庾翼:“叔父此言,可有实证?”
“我如果有证据,会按捺到今日?当年京畿大乱,你父出奔,我与沈维周并从相随,恶事发乎猝然,就连我都惊愕当场,然则沈维周却似是早有定计,率引我等奔回京畿险地,及后种种,都似预设一般,而沈氏也因于此乱,大盛于世道之中!”
庾翼讲到这里,又深吸一口气:“我自然没有证据直指沈氏,但思及旧年亲历,总觉有几分蹊跷。或许你要说我以奸恶中伤故亲,但若是你父当年不死,时局绝对不会达于今日如此!”
“沈氏与我,名为亲善,实为霸凌。此前我不过稍忤其意,略取别计,沈士居便穷厉制我。而今,他更是鼓动乡本,要将我钳杀于此处!即便你二父能够庇我安危,但若舍于此搏,来年我也必将隐匿私门之下才能稍得苟活延命。既然如此,我宁可求于壮烈。”
听到庾翼这一番话,庾羲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作为一个二十多岁、长久受于家门庇护的年轻人,庾翼言中透露出这些险恶讯息,他一时间实在难以消化,诸多杂念纷至沓来,甚至让他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你既然到了这里,便且先留下吧。待到此间事毕,无论在内在外,也都由你。”
庾翼说完这些,便起身离开房间,只是临走的时候又叮嘱庾羲一声:“我此前道你这些,切记不可私泄。没有我的允许,连你二父都不可告知。”
大兄之死究竟与沈氏有没有关系,庾翼并不能确定,并且也已经不甚在意。
时过境迁,最重要还是当下,他之所以旧事重提,主要还是打算来日都下事成之后提出这样一个旧事的可能解读,以此游说二兄对他加大支持。
至于将他这满怀恶意的揣测宣扬于外,庾翼想都不敢想,因为那意味着将要与沈氏彻底撕破脸,不死不休。
此前过境的王恬,庾翼也知道其人归乡后必然会给王允之造成一定的困扰,但那都是王门家事,庾翼也不愿出面做恶人。他也希望王恬的归乡能够反过来给予王允之一定的敦促,尽快营造机会,否则他这里都要支持不住了。
而王允之也终究没让庾翼失望,待到王恬过境旬日之后,他苦苦盼望的机会终于到来!